她怎么忘记异族的事了。慕予希察觉到身边人的低气压,当即侧目看过去。女人温和的侧脸凝上一层寒冰,向来柔软的人此刻满身杀意。“死了。”慕予希不明就以,但还是实话实说。“死了?”洛兮咬牙切齿,冷笑,“倒是便宜那人了。”“洛兮。”时亦按住洛兮的手腕,将人拉住,“先跟我过来。”洛兮舌尖自口腔划过,咬紧了后槽牙,强撑着控制情绪,回头对着慕予希勾了下唇,露出一个不算是笑的笑容:“师姐有些事。”两人朝着一处无人的小巷子而去。慕予希不知缘何,但能察觉到师姐在听到异族人后隐忍的怒火。她不解地想要询问,可视线在触及到面前的人时,当即没了兴趣。宗主在那,师姐应该不会出事。风宁望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洛兮对异族人的态度一直很激烈。”“应该说是整个越神宗的人对异族都极其憎恶。”“若是可以的话,她们或许已经杀去异族了。”风宁道。慕予希想问问为什么,可脱口而出的话却变成了:“看见憎恶的人,自然会这样。”“那你呢?有多憎恶……我。”风宁迟疑。空气似乎凝固了,周围声音如潮水般顷刻间退散而去,慕予希终于将视线完全落在风宁身上。“尊上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废话了?”慕予希嘲讽道,“我说了后,尊上就会远离我吗?”风宁哑然,她小幅度地摇摇头,低声道:“予希,你一定要这样和本……我说话吗?”一定要对她近而远之吗?风宁眼神暗淡了许多,想到时亦在屋内和她说的话。“慕予希最起码对你还有情绪起伏,若是有一天真的对你没有波动,那时才是真正的毫无希望。”时亦浅淡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有爱才有恨。”有爱才有恨吗?风宁知道那只是时亦安慰她的话,可她甘心沉浸在这虚无缥缈的话语中。“尊上想让我怎么跟你说话?”慕予希只觉得好笑,她捏了下鼻梁,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小巷子内,里面依稀传来说话声。慕予希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但能听出洛兮声音中夹杂的愤怒。洛兮向来是温婉柔和的,何时出现过这种情绪失控。慕予希不免有些担忧,她想过去看看师姐到底怎么了,可碍于面前人的存在,以及师姐的隐私,不好冒然过去。“像在启宁殿那般。”风宁启唇。像在启宁殿时那般,满心满眼都是她,字里行间都是温柔喜悦地唤着她“师尊”。是每遇到一件新奇好玩的事,都会分享给她。
生机盎然。看啊,她就是这么的不知足,以前唾手可得的东西,不珍惜,现在失去了,却又追悔莫及。“启宁殿?”慕予希低喃重复。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每次提起时,还是会怀念。“启宁殿前的灵田如今怎样了?”慕予希小声问。“荒废了……”风宁亦是小声回答。灵田自数年前就荒废了,里面娇嫩的灵草无人照看,早已枯萎,了无生机。“荒废了。”慕予希垂头重复,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当年她为了获得风宁的几句夸赞,用自己血液孕养灵草,一日三次翻土浇水,悉心教养,如今,就这般荒废了。风宁注意到慕予希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抹惊慌,她解释:“在你离开启宁殿后,孕养长成的灵草都被我采摘了,后面再次种植的,因我无心照看,才彻底荒废了。”慕予希勾唇:“是吗?”风宁“嗯”了声。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了。慕予希往后退了两步,后背抵靠在一根手臂粗的柱子上,双目无神地注视着小巷子处。洛兮和时亦还没出来。“洛兮曾有一位至交好友,也是越神宗弟子,两人一同进入宗门,但在百年前,因一场意外,她的那位至交好友被异族杀害,自此以后,洛兮便对异族人深恶痛绝。”风宁简单道。慕予希不聚焦的眼神凝视到风宁脸上,随后快速扫过,她动了动,没说话。风宁抿住唇。“予希。”风宁缓而慢地上前两步,她抬手想要去拉慕予希的手,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躲开。“尊上自重。”慕予希冷冷道。风宁手悬在半空中:“不是,我想检查一下你身体是否还留有别的损伤。没有别的意思。”“不劳尊上费心,我的身体,我自有分寸。”慕予希警惕。风宁身躯僵硬在原地,好半晌才慢慢收回,向来清冷绝尘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牵强的笑容。这几日,她以为已经习惯了慕予希的拒绝,可真的再次被拒绝时,那股心疼还是止不住的窜上来,缭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消散。视线中终于出现了洛兮和时亦的身影,慕予希后背挺直,从柱子上脱离,快步迎着洛兮而去。擦身而过之际,她连停留都不曾有。风宁对背着三人,数秒后,缓而慢地转过。“师姐。”慕予希洋溢着关切的声音传入耳中,与刚才对待她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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