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熟悉。
那人身形轻便,衣袂上下翻飞,躲避对手的攻击时仿佛戏耍对方一般,常让他的对手如无头苍蝇般摸不着半片衣衫,最终发了火提了武器盲目地猛冲过去,却正如瓮中之鳖,反被他轻松一招擒下。
场下又爆发出一阵如雷喝彩声,铠能感觉到,一向冷静自持的百里守约此时虽还执盏饮茶,面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实则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他在紧张什么?
不露声色地看楼下那玄发白衣的莫枭又打败一个挑战者,铠抿唇,感觉身旁人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是……怕他会输吗?
一个想法跃然跳入脑海,随即便在他心上扎下了根,如肉刺般,带来莫名又剧烈的憋闷与不爽。
那百里守约此行,是专程来看他的吗?
如有默契一般,那立于台中的白衣人仰起脸,正望向此处,铠不确定他是否与自己对上了视线,但却能笃定他的目光对上了百里守约的。
因为他身边那人,即便外表看来仍波澜不惊,但与铠过于相贴的距离,还是轻易便让铠捕捉到了他在那片刻间的陡然僵硬。
而铠几乎是在那一刻蓦然想起,莫枭那飘逸灵动的身法,跟那不紧不慢却招招精准的出手方式,倒是像极了——
百里守约。
如果说方才他还能强装淡定的话,当铠突然一声不吭地踩了窗沿,直接从三楼一跃而下落在擂台上时,百里守约几乎完全失了惯常的冷静风度,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尽管那瞬间很想跟着跳下去把铠直接拉走,但那人在落地后回身望向此处的冷冽眼神却生生制止了他,百里守约不知道他能否看见自己此时的表情——想必不会太好看——而铠已然转过头去,执剑向擂台对侧悠闲立着的莫枭拱了拱手。
与方才不同,百里守约再没半分心思在其他人身上,目光瞬也不瞬地紧紧追随着铠,生怕他突然从眼前消失似的。
而身处擂台的铠拔剑挥过去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了异常——这名为莫枭的年轻人对上他时,并不像之前那般一直以守为攻,反倒是主动出手,招招紧逼,甚至,直捣要害。
他想要自己的命。
电光火石间骤然认清了这一点,扭身躲开直刺心脏的一招,铠咬紧牙持了剑,也不再如方才那般点到为止地被动防守,而是转守为攻,以更为猛烈的进攻势头,来化解对方招招致命的攻击。
莫枭实力并不如自己,铠可以肯定,但他却逐渐觉得力有不逮,而这原因与其说来自于对方的压迫,倒不如说,完全来自于他自己。
手中的剑还在挥,他却逐渐支配不了自己的肢体,仿若野兽般全凭本能行动。脑海中骤然挤入许多不属于他记忆的片段,排山倒海般吞噬了他的思绪,恍惚间,他看见猩红的血月,堆积如山的尸体,永无止尽的鲜血,少女嗜血的剑,和那双哭泣的眼……还有,那张狞笑着的男人的脸。
剑尖骤然没入人体发出噗嗤声响,潮湿滚烫的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洒了他一脸,铠震惊地抬头,被鲜血染红的眸子却只看到面前那人模糊的脸,和无比清晰的,嘴角那抹残忍狰狞的笑。
杀了他。
记忆中那张可憎的脸与面前人的终于全然重叠,感觉到不知为何的坚硬铠甲覆上肢体,铠被无尽混沌吞噬的大脑里,只剩下唯一一个念头——
必须要,杀了他。
“怪物!”
“杀了他!”
“快杀了他!”
百里守约对四周嘈杂的呐喊置若罔闻,挡在莫枭身前,专心抵御来自面前身披魔铠的人暴戾的进攻。
是他没能来得及。
即便变故发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掷出暗器,却也只打偏了铠直刺向莫枭心脏的剑,没能阻止那剑尖穿透莫枭肩头,反喷了铠一脸的血。
好在当那人被魔铠完全覆盖的一瞬间,百里守约已经从楼上飞身跳下擂台,拦下了他再次刺向心脏的那一剑。
若论近身搏斗的机巧,连朱雀尊上对上铠,也只能甘拜下风,好在他如今已然丧失理智、技巧全无,只知盲目向莫枭挥砍,数招间,反而还让百里守约逐渐寻到了破绽、转占了上风。然纵使铠此刻已完全被冷硬的盔甲覆盖,他仍不敢贸然出手,生怕伤着了内里那人,只能一手抓了莫枭未受伤的肩,拎带着他躲避杀招,与那煞气有余、却灵敏不足的魔铠满场周旋。
“尊上收了在下的令牌,还依其中手信特意来寻在下,”莫枭被他扯着东躲西藏,虽屡次死里逃生,却难免被锋利剑气划得伤痕累累,但即便如此,还是主动跟百里守约闲话道,“如此记挂,当真令在下受宠若惊。”
冷哼一声并未接话,毫无怜惜地扯了莫枭的衣领,把他要害处从铠剑下移出来,任由剑刃划破他的肌理,百里守约偏头,见那人因疼痛泛了冷汗的脸,面色不善地沉声道:“既是你害他如此,现在有何法可解?”
“连神通广大的朱雀尊上都拿他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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