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的念头疯长起来野草般没个尽头,属实不是一个人努努力便能割完的,不如问问当事人有何高见。邱非似乎微微蹙眉,随后就着姿势亲了亲他的额头,两人燕好时常如此,恨不能肌肤相贴至不分彼此,将爱人揉进自己的骨架当中,又施与对方无数个带着色欲或温情的吻。邱非的声音比往常更闷,但并非是透着欲求的嘶哑,于是乔一帆知道他现在也生出些抑塞:“我有三个主意,想先听哪个?”
乔一帆抿了抿唇角:“最难听的那个。”
邱非一板一眼:“听说被短暂标记但并未彻底标记的地坤会长期处在对天乾信引的渴求当中,这种渴求同样会造成一些情绪上的波动,地坤常会感到空虚、沮丧、缺乏安全感,严重的甚至会产生幻觉。在这种生理性情绪波动的影响下,地坤会愈发渴望将自己奉献给天乾,或要求天乾给予足够的珍视。”
他确曾因分化成地坤而成长得比幼时更敏锐,这种伶俐让他遍查人情,也会让他陷入难以派遣的自扰。乔一帆道:“听起来有些道理,那另外两个呢?”
“一个拿来补充可能性,另一个比较好听。”
“先听前面那个。”
“除了被短暂标记以及处在雨露期,还有一种可能性会导致地坤情绪波动或低落,比如怀孕。明天我会让仔细御医切脉。”
乔一帆也觉得这有些好笑,他们拢共也未覆过几次春山。他提了提嘴角,好似叹气:“嗯,好听的呢?”
“不着急。”邱非竟也躺在他身侧,他分明是个很爱干净的好孩子。乔一帆提醒道:“床有些脏了。”
邱非摆手:“这不要紧,我不是还将你也弄脏了么。”
乔一帆实在没精力脸红,瞟他一眼,险些笑出声,身体确实有些黏,他温声:“好了,别卖关子。”
讲大道理,邱非未必能有乔一帆头头是道,小乔也不需要他来好为人师。邱非道:“我见你吃饭,虽然每样分量吃得一般多,但喜欢先将讨厌的饭食吃过,再去吃你喜欢的,有几次吃到最后,盘子要撤了,我见你仍往里头看。方才也是,小乔爱问不好听的,最后才愿意听点儿好的。”
“先苦后甜,”乔一帆给自己下定论,“这确实是祖训与典籍教来的,不知不觉便遵从了。你是想劝我‘人生得意须尽欢’吗?”
邱非摇头:“我是想说,你觉得如今的日子是苦抑或甜?”
乔一帆卖乖:“我过得很自在,若是能放我出去走走,那便更甜了。”
“太医说你后日大体便可出门,只是衣服要穿得厚实些。”
“真的?”
“自然,”邱非侧过脸来,同他四目相对,“听来甚好,还有更甜的么?”
乔一帆跟邱非睡完觉以后胆子总是比平日再大几分,所谓催枕边风大抵如此,他自觉蹬鼻子上脸,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脑袋,揩一把额角的汗:“比如,若是能让我出宫玩一趟就更好。”
邱非直起身,将香几上常备的帕子拿来替他擦脸:“这有何难,乔装改办即可,提前和我知会一声,好叫禁卫放行。”
乔一帆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现在确实很甜。”
邱非语气随意,显然并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本身已足够甜腻的情话:“既喜欢先苦后甜,如今已经吃到了甜,往后怎么还会有人敢将苦东西送入你口中。”
真受不了。乔一帆眨巴眼,旋即探出手,将榻旁系着的绣帘全数散下。再回头时,这一方小天地便抵挡了日光,仅剩下冬季的几缕冷风,将里头闷燥的人体温度吹散一些。乔一帆神智已经恢复大半的清明,恍然意识到自己方才又都做了些什么,这些小家子气的情绪往日里不过雁过留痕,在方才却变成教自己溃逃的洪水猛兽。而邱非将他那些蜷积起来的灰尘波扫了几下,胸闷气短的症状倒是缓解不少,再绷着脸说些甜言软语,哄得人骨头都松懒。那几束刺眼的光线已经全数遮蔽,邱非那张端方的脸蛋同他一起置在帘后的阴影里,乔一帆翻身,顶着后者略有些惊异的眼神笑了笑。
乔一帆不复方才的惫懒,岔开的双腿带着暗示意味,因为起身的动作而在对方的臀腿上摩挲了一个来回:“陛下,漏出来了。”
邱非牙根又开始泛痒,乔一帆没等他回话,特意用一副不堪攀折的模样撩闲:“地坤雨露期有数天之久,邱郎可否再帮帮我。”
床榻最外层的纱帘如数散下,布成灰蒙蒙的一片,邱非揽着他的腰起身,繁丽的绣帘上刺着一副波涛汹涌的观海图,布帘顺着晃动与微风的挑惹粼粼波动,好似新一轮的潮起。乔一帆的手伤半周前终于好了个全,且他相当懂得恃宠而骄,串通御医欺瞒圣上,只想看小皇帝疼人会是什么样。他越来越坏了,但邱非仍然是君子,对他坑蒙拐骗的路数照单全收,那些刻意放大的、自怨自艾的小情绪也被妥帖照料,这很好。
他们两个之间,分明邱非是更为嗜好甜食的那个。乔一帆喘了口气,去追他薄而温热的唇瓣,意识到甜食实在有些腻牙。
但的确美味。
【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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