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活拽着柳向岸,两个人被水面之上未被冲刷过的粗粝刮擦出大一片的红,又接连摔向水面。柳向岸抽刀拿尖儿挑开了绳结反手扣着谢酒花带进怀里,另只手又铆足劲儿将刀扎进岩壁,这才止住了下坠的趋势。
他环顾周遭,确认好落脚点抱着半个身子已经进过水的谢酒花换到了浅滩上。合锋主将显然情绪不佳,难得没收敛自己的脾气,冷着脸质问了句“你什么意思”。
“啥啊?”柳向岸脱了上衣自顾自在清洗擦伤中较严重的那片儿,“你这人说话咋没头没尾的?我劫你们家镖车是在打对立阵营,我把镖车挂你脖子上是为了看着像在拴狗,我捞你一把没让你掉河里主要是我人好,还有啥问题吗?”
谢酒花发觉在他面前控制情绪确实难的一批:“我问的是——你挑拨我们联盟关系的话。”
多新鲜啊,你怎么跟个听到情缘出轨死活不相信的恋爱脑似的,都这样了还觉得是别人挑拨,非得当面给你一刀才算跟你不一条心是吧?柳向岸只觉得厌烦:“你觉得是挑拨那当我没说好吧,我只能说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你四家部队整个联盟快三百号人每次被我打镖车都顺利得活像是五十打三十,是怕我打不掉第二周不来见你了吗?”
要说谢酒花对联盟里其他三家部队毫无戒心倒也不是,只是就像燕来爱看柳向岸揍谢酒花一样,他也不能直白地表露出对弟兄忠诚度的质疑。河水顺着柳向岸赤裸的脊背往下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也冲刷了伤处发白的地方。他回眸瞧了瞧谢酒花的狼狈相,走到他跟前把人连靴带裤一道儿扒了下来:“湿成这样也不知道脱下来拧一把……我们谢公子没仆从跟着真是难为了。”
这称呼并不是什么好词儿,是恶人谷里敌视谢酒花那群人给予的恶称——你算个勾巴指挥,滚回去当你的公子哥去。
柳向岸拧了两把后瞥见了谢酒花面上的不善,索性把自己的脱了给人穿上,状态、情绪、思路各方面被恼怒和疲惫侵占的合锋主将多少是异样的,他任由柳向岸穿着穿着感觉太不顺手又给自己衣裳扒了,然后絮絮叨叨地给他穿了那身貂裘:“你呢,这脸生得太好看有时候就是会被敌视的,又不能因为这个给自己毁容。也可以选择学我,虽然生得也好看,但脸这个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我不要了你能把我咋样?”
这不修边幅的兔崽子摆弄完谢酒花身上的貂裘,没等那身刀宗弟子服的裤子和衣角干透,也没等自己胸膛脊背晾干就穿了上去,摆摆手利落地纵身往岸上去了。
这件外衣套他身上略显松垮,里衬倒是无比贴合,于是谢酒花那双胜过鹰隼的眸子将他的腰线一览无余,又将他有心的无意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
公然不服的人我会处理掉,包藏异心的人我会解决好,阴山商路的镖车问题我会进一步规划,至于那位不要脸的长庚主将……谢酒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与渐沉的天色,将心底里冗杂的思绪一点点梳理明白:不要脸的话,玩起来是不是会更放得开?
他回到五台山蜿蜒的小径,借着那身貂裘伪装成阴山商路落单的霸刀弟子,进一步确定了各路人马的成分,与焦急的亲兵汇合,牵着补完货的镖车走向过太原的关口。
“谢将军,您怎么穿着……”
“噢,是这样的。”谢酒花从容不迫地笑了笑,“柳向岸被我睡完浑身都是汗,嫌这身太热让我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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