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名老者说出这番话后,全场鸦雀无声。毕竟这番话实在是,太过不留情面,还将世家的顾忌明晃晃的摆了出来。能掌管护族大阵之人,莫不是宗族血亲,好像怀疑谁都不对,怀疑谁都有顾忌。郁尧本来还趴在三楼的阑干边,听到这名魏家老者毫不留情的针锋相对,心里都一个咯噔。他这是吃瓜吃到现场了?本来以为魏家和路家,在通天网上那般已经是不留情面的极致了,没想到还能更损。这魏家老头这番话不就是想暗示,路微仪在怀疑你们,他怀疑其他世家中出内鬼,对自己路家至亲也未必真的全心全意的信任。简直就跟把路微仪架在火上烤。没想到路微仪却笑了,脸上滴水不露,一派大公子的风度。“魏长老此言差矣,微仪也不过是提出一种可能性,魏长老这般紧张,难道是真怕族中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毕竟我路家要是有人敢勾结魔修,定会将叛徒除名,往后都不入路家祠堂。”“身正不怕影子斜,路家所作所为向来公开公正,诸位修士也看在眼里,若有怀疑,大可来查,我路家可不会包庇任何一人。即便是在下自己,都能任凭处置。”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又将话题引到了魔尊身上。“既然魔尊方才对溪宁城下手,想必鹤兰城也只是个幌子。”“那可未必,我听说”有人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可之后竟然用上了隐秘的传音。郁尧正准备再听,就见到应惊云不知道怎么注意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看样子又是让他去倒酒端盘子。他脸色一黑,但是想了想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是走了过去。诸葛今坐在二楼的雅间内,透过半遮的屏风,盯着底下充满火药味的气息,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看向坐在对面的谢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冲他轻轻一笑,眼里又多了几分忧色。“不知道阿愿可看了通天网。”谢愿脸色还有些冷沉,显然是方才去追人但是却无功而返,心情不佳。他听诸葛今这么说,皱眉道:“看那东西有什么用?”他如今也知道,溪宁城的赵家也步了他们谢家的后尘可是他恨。恨魔尊这副将他抛出来做诱饵的姿态,反而更像是对他的不屑和不以为意。将他谢家全族尽灭,只留他一人苟活于世,难道只是想欣赏他这般在人世间苦苦争渡,还要担心对方会再次下手,朝不保夕的样子?是觉得他不过是谢家最无用的废物?即使活着也不可能威胁到他?就跟放了一只小虫子一样,这种高高在上俯视他的心态,让他忍不住微微发抖。
甚至他还听见有修士私底下议论他,说他谢愿根本不值得那么多人护送,魔尊压根没再想对他下手,反而还让赵家也出了事……他鹤兰城谢家,就算是死绝了也没安息,还得拉上赵家。可他赵家的事,跟他们谢家又有什么关系!想到这,谢愿忍不住攥紧了衣摆,眼眶发红,脸色愈发难看,咬紧的牙关甚至隐隐能看见血色,还有几分藏得极深的委屈。诸葛今摇了摇扇子,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凑近道:“就在方才,有人在通天网上发了一道加密文信,阿愿难道就不好奇那文信的内容?”谢愿愣了一下,隐隐觉得对方要说的事,正跟那碧烬山魔尊有关。“有人说,那碧烬山魔尊此时就在这间客栈就藏身在这些修士,和客栈帮工之中。”谢愿瞳孔一缩,按在桌案上的手微微一紧,整个人都绷紧到了极致。“这怎么可能”“如今有修士开始封锁整个客栈的进出,暗中燃放引魔香。”他见谢愿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禁莞尔。“引魔香,是让魔修现行的最好之物,修为越是高强,引魔香的起效就越快,魔气越是活跃,越是难以控制,如果是魔尊郁尧的话,想必不出一个时辰,引魔香的作用就能显现。”还不等他说完,就见谢愿猛地站起,就要朝外走去。诸葛今见他步伐急促,想留人也留不住,只能无奈问一句:“阿愿,你去哪?”谢愿按住胸口,过去那无数日夜,血海深仇几乎将他挤压地变形他无时无刻不想为族人报仇雪恨。每个午夜梦回脑海中都会浮现出父亲慈爱却威严的模样;祖母会拉着他的手,摸着他的手心疼地说阿愿瘦了;兄长们虽然很忙却还是抽空陪他,纵容他的一切愿望,会为他出头,收拾每一个叫他谢家小废物的人;姐姐会给他做风筝,给他画小像,还陪他放纸蜻蜓“回房,点香。”他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个魔头绳之以法,恨不得将之敲骨吸髓恨不得将他的血洒满他谢家人的灵位上。他口中的点香,自然是引魔香。郁尧走到应惊云跟前,光走几步路,感觉自己都被这个天云宗仙君给来来回回打量了不知道多少遍。他忍不住咬牙道:“上仙不知道总是这样打量人,很没礼貌吗?”这种来回审视,像是打量着什么新奇玩意的视线,郁尧真的是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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