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慕出生寒门,年幼时被父亲送进宫中做太监,运气不好被分到去伺候当时还待在冷宫的萧骛。萧骛年幼时处境并不好,他生母早逝,又因年幼不懂得隐藏实力,招来皇后的忌惮。皇后随便寻了个借口将萧骛关进了冷宫,那段时间主仆两人的日子都不好过。阿慕的舌头就是在冷宫的时候为了救萧骛被割掉的。后来皇后不满萧骛身边有个对他忠心耿耿的奴才,又使计将阿慕调到了身边。那段时间,动辄鞭打,挨饿,以及身心的侮辱,折磨的当时年仅十四的少年满身疲惫。直到萧骛登基为帝,阿慕的日子才好过一些。但大抵是年幼时经历太过可怕,养成了阿慕如今十分阴郁的性子,一些宫人根本不敢凑近阿慕。这么多年了,小狐狸是第一个主动亲近他的,也是阿慕得到的第一份温暖。可是如今,这份温暖也要离开了。想到这,阿慕本就阴郁的气质愈发阴冷了。糖葫芦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知道眼前的这个唤阿慕的人是个好人,又见他这般伤心,困惑了一会儿后,便自恋的以为阿慕是舍不得她离开了。这么一想,糖葫芦昂着脑袋伸出爪子覆在阿慕青筋凸起的手背上,“你要是舍不得我,便跟我一起走啊。接下来君旻他们要带我回家呢,你可以住在我家旁边。”小狐狸唧唧唧唧了半天,赤丹在屋内瞥见了,翻了个白眼,觉得狐狸这族就是没他们凤凰聪明。柔软的触感像是顺着苍白的皮肤触碰到了心尖,阿慕像是能听懂小狐狸的话一样,等小狐狸发表完意见,阿慕扬起了一抹轻柔的笑。糖葫芦还以为他是同意了,眼睛一亮,这样一路上就能多个人形肉垫了。但是阿慕却坚定帝摇了摇头。阿慕心里明白,这几天城内的情况不对劲儿,他知道大楚可能撑不住了,可是他必须留在这里。萧骛待他不薄,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糖葫芦困惑地看着阿慕,不懂他为什么不愿意和她一起走,她今天趴在墙上可是听到路人说,大楚要亡国了。在糖葫芦的思想里,亡国相当于灭族,那就是说阿慕快要没有家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开呢?彼时糖葫芦尚且年幼,不懂得眼前的青年的一身傲骨。即使他受过很多苦难,一生不遂,却依旧坚守着自己内心的道义。糖葫芦很快跟着缘衣和君旻离开了,赤丹也回了苍梧。没过多久,大楚和周国正式开战,萧骛亲自披上了战甲。阿慕也披上了战甲。
缘衣和君旻一路往北去了,战火并没有蔓延到北方这片土地,似乎一切祥和。在离开之后的两个月,缘衣和君旻到了一座名唤冀城的小城市。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城市,因为城市很小,又地处偏远,说实话其实冀城甚至比不上南方一个繁华的小城镇。但是糖葫芦很兴奋,他们一路走来,君旻美名其曰欣赏凡间美景,并没有用法术,而是实打实的用两条腿走路。糖葫芦现在是又饿又累,看到冀城的两个大字时,眼睛瞬间放光了。大概是因为战乱,城门的守卫对出城进城的人查的格外严格,两人一狐到的时候,城门口的队伍已经排的很长了。排队的多是赶早集的百姓,一个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里推着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小车。如今已是十一月份,天气早已经凉了。缘衣和君旻两人不知冷暖,身上穿着的依旧很单薄。寒风自城门间呼啸而过,带来了强烈的冷意。蜷缩着脖子赶着进城的路人投来了奇怪的一瞥,吸了吸被冻得发红的鼻子,奇怪道:“真是怪事,不怕冷的啊?”路人的一句话似乎说出了其他过路人的心声,于是丝毫不掩饰刚才偷偷摸摸打量的动作了。……缘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又抬头看了一圈周围人的打扮,才明白自己和君旻为什么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缘衣虽然经常受到别人的注视,但是也不喜欢像只珍惜动物一样被别人观看,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要骂些什么,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抹白色。君旻站在缘衣面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右手轻轻拽住缘衣的衣袖,回首轻笑道:“师父,我们一路奔波都没有来的及买衣服,竟没有想到这北方那么冷,待会儿进去,我们先买些冬季的衣服吧。我观天象似乎是要下雪了,正好我们在这里休整几日再出发。”这几天因为战乱,许多有些钱财的南方人早早逃到北方了。南方温暖,北方寒冷,许多没出过门的南方人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听到少年说到没想到北方这么冷,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两人想必是从南方逃难来的。君旻这么一解释,路人看两人的视线瞬间就从奇怪和怀疑变成了同情,一个好心的路人还一脸笑意地催促道:“快些进城吧。眼看这暴风雪就要来了,我婆娘刚生了姑娘,我可是知道的,姑娘家身子弱,赶紧给你师父多买些厚实点的衣物。北方的风冷着呢……”那好心的路人是个话多的,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他的通关文牒被查过了,士兵洪亮的声音响起:“合格,下一个。”路人对君旻露出了一个憨笑,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匀,呼出了一口白气,猛提一口气,将面前看着不轻的扁担挑了起来,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君旻:“小后生,可别忘了给姑娘买些厚实的衣服,姑娘家受不住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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