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航紧紧握着塑胶套膜,用右手狼狈地擦去眼泪。
灯光亮起,萤幕回归一片空白。
「你等着,我会去找你算帐。不过可能会很久之後。」
丢下这句话,王千航离开早已空无一人的影厅。
齐佑源戴着帽子和口罩遮蔽容貌,坐上高铁。
他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景se呼啸而过,内心想着今天稍早发生的事情。
王千航未卜先知,事先猜中了他母亲会出现。
他父母向来不会特别在哥哥忌日那天来扫墓,固定是在清明节前往。
没想到当他到了哥哥所在的墓园时,真的如王千航所说,看见他母亲的身影。
许久未见,他原本预期母亲一开始就对他大吼大叫,没想到意外地平淡,但他不敢掉以轻心,总觉得会在某个点引爆那颗未爆弹。
上次跟母亲讲话是什麽时候呢?他一边和母亲交换些无关紧要的话,一边想着。
对了,大概就是因为新闻报导,被母亲大声质疑,最後还被对方要求退出演艺圈的时候吧?
经过那次之後,他再也没有跟母亲见面。
就算母亲亲自杀到经纪公司来,他也请经纪人去处理,自己不打算出面。
母亲不si心地持续发着讯息,他原本还会回一下,到最後也变成不读不回。
就连对方的自杀威胁,他也从一开始的犹豫要不要回覆,到後来的无动於衷。
只是偶尔透过父亲,确认一下母亲的安危。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走向了姐姐的路。
但与姐姐不同的是,他在这座岛上还有牵绊,无法逃到异国,母亲还是设法跟他见到了面,即使是在自杀的儿子的墓前。
他们相安无事地扫完墓,然而如同齐佑源所想的那样,母亲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说表演会不会太过分?齐佑源看了一下声泪俱下的母亲,随即觉得自己说得一点也不算夸张。
他深呼x1了好几口长气。
还好不知道是逃离了好一阵子还是最近想开了一些事情,他对母亲的情绪波动彷佛有了抗t,虽然还是会觉得不舒服,但他还算能平心静气地看待母亲的无理取闹。
「如果你哥哥还在,他也会希望我们可以和好……」母亲近乎哀求地看着他,「你多回来吧。」
齐佑源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和眼角深深的皱纹,内心一瞬间涌上了各种复杂的情感。
生命极其脆弱,不用等到岁月流逝,只需要被遗忘在柜子里许久的一綑童军绳就可以结束了。
他b谁都再了解不过了。
但和母亲长时间相处,就像是现在就把绳索套在他脖子上勒紧,最後他还是选择不咸不淡地回应:「工作忙,我尽量。」
「今天呢?要不要回来?煮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母亲立刻抓住他的手,眼神期盼地看着他。
那眼神再次让他心纠结了一下,但他还是轻轻将手收回。
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绝不能让母亲再度cha手他的生活之中。
为了王千航好,也为了他自己好。
说不定,对母亲来说也是件好事。
「我晚点还有工作,先走了。」
他大步走开,背後总可以感觉到母亲哀伤的视线,这让他还是有些於心不忍,但脚步停顿了一下後,他还是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也许,每年他跟母亲都可以在哥哥的坟前相聚,但除此之外,就不能有别的了。
这是他和母亲最适合的距离。
至少就目前来说。
高铁的到站播报声把齐佑源拉回了现在,他背着後背包,跟着人群下了车,正当他在思考要搭计程车还是搭捷运时,他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是方鹰。
对方的头发像高中一样偏长,但曾经叛逆的金发已变回规矩的黑se,右手臂上却多了一个骷髅头的刺青,正用一种齐佑源从没看过的笑容跟旁边的男生讲话。
齐佑源驻足在原地,但方鹰完全没有注意到齐佑源,直直走过。
他注视着那道背影良久,才露出一个有些复杂的笑。
齐佑源知道老师一审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二审还在审理中。
他有点好奇方鹰的想法是什麽,也很想为高中的事情道歉。
然而,想归想,他并没有追上那道背影。
一来是对触碰过往有些胆怯,二来是看见了对方那个笑容,也许有些事就让它停在过去就好。
但愿对方能幸福就好。
齐佑源转身,朝着那道背影完全相反的方向前行。
齐佑源回到家,发现王千航躺在沙发上,还拿着冰敷袋敷着眼睛。
「千航哥。」
「喔,你回来啦?」王千航半撑起身,将冰敷袋移到左眼,露出右边红肿的眼睛。
齐佑源知道对方今天又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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