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是什么。”严宁打断了他的话,“你毕生的心血罢了。”“师尊!师妹从仙云宗逃出!是弟子办事不力!”严江的身影再度跃下,他依旧站在严天阔一侧。“别叫我师妹。”严宁淡然说道。“你竟然还能动!”严天阔缓过怒气,但方才炸开炼丹炉的灵力过于凶猛,他受了内伤。说着他凝神一探,严宁灵力汹涌的表象之下皆是是虚浮,他眯起眼幽幽道:“灵虚丹,严宁,你果然是不要命了,真是个疯子!”严江目色惶恐震惊,也像看一个疯子,他喊道:“师妹!为何就不能好好活着!?”“活着?”严宁像是回忆过往,看着手中的元神,声音不急不慢,说着长秋刚见面时说过的话,“非人非鬼的活到今天,也算活着吗?”严天阔看透了她:“愚蠢!服了一枚灵虚丹而已,你时间将近,方才又消耗大量灵力,总是要死在这!”“不,两枚,还有一些时间,”严宁淡然笑道,转瞬面如寒冰,“就是用来取你性命!”说时迟,她的身影与剑携着万均之力,再次化为光影冲去。这一击,严天阔将必死无疑。可瞬间,严江的身影相对刺来!她犹豫了。但速度之快两柄剑已重叠相对,严江的剑即将被她的剑意震开,他也将死在剑下。清脆的“铛”一声。肃清剑落在地上,严宁滞步,对面的剑刺入正在流血的心口,刺中心脏一毫。剑刃被她右手握住,顿在胸前。严江没想如此,他不想再次杀她,但严天阔也不能死。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去挡这一剑,不料严宁竟然放下剑。严宁收手,是因为严江是心底人性的来源,无论他曾经处于何种目的照顾自己,都算是有恩……但扔了剑用右手去接,只是不愿放下左手的元神。严江恍惚松开剑柄,剑身被严宁抽出扔出身外,剑与她同时坠地。严宁趴在地上,就算灵虚丹加持,可破损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了。严江见状想要去扶,却被严天阔喝住:“杀了她!”“可她已经,要死了。”严江愣在原地。身后的严天阔还在指示:“她就是你的心魔!杀了,你才能证明你能承担时命阁的一切!”严江想起这件事,颤抖的手去寻着地面的剑。严宁低头看着左手掌心,心口的血滴答坠地,她心力交瘁,低声呢喃。“长秋,我累了。”他的元神好像苏醒了些,像在发光回应。严宁侧躺在地面,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她将掌心与长秋的元神贴紧自己的胸口,平静接受结局。如果可以,严宁希望长秋能再次和自己的元神纠缠在一起,这样,他们就可以同时死去了。严江缓步提剑走来,严宁闭上了眼。
她没看见,心口的元神接触到鲜血后,刹那不见。严江的脚步忽然停止,山间的飞鸟滞在半空,太阳垂下的阴影不再变化。下一刻,风动,万物醒来。转瞬,严宁心口白光四起,浑身环绕着的温和灵力,如水般缓缓流入心口。秋水时至,百川灌河。她从地面浮起,立身悬在空中。白光环绕中,严宁睁开眼,注视翻转抬起的右手。以往淡漠的眼中,现在是深邃与明澈,她手心一转,琼华上仙那把肃清剑应声而起。她微扬起头,傲然俯视着身下的两人。“师妹……”严江怔然,觉得她十分陌生。“她!她不是严宁!”严天阔凶狠的眯起眼,仔细凝视着她,拉回严江,“他是那元神!”此刻,她是长秋。身姿气质,与灵境里握剑的他毫无二致。在接触到她鲜血的那刻,血契再次达成,但这次是双方的意愿。在灵虚丹药效之下,长秋的修为达到惊人的高度。可时效将过,数白倍的反噬将施加在严宁的元神上。严天阔像是察觉,一声哨响,五个时命阁死士身着黑衣落在眼前。长秋抬手旋起肃清剑,似是琳琅振响,“破雷。”一声落下,天色突变,轰鸣阵阵,时命阁的山峰已被乌云包裹。瞬间,道道落雷鞭下,残败的楼顶遍布焦黑。那五个死士,还没有发出任何招式,只能强撑起灵力抵抗雷击,片刻便被击得体无完肤。长秋从雷电中轻点踏出,面向要杀的人。“你必须死。”严宁的唇开合,似是山静鸟飞之声,她本清寂的音色中,多了一抹肃杀之意。这声传到严江耳中,再次挡在严天阔面前。下一瞬,长秋握剑刺向两人,剑意像是一道横向的旋风,浮着秋叶黄色。「算了……」识海里传来严宁低浅的声音,剑立马悬在严江胸口,剑气四溢,喧嚣不停。长秋明白她的想法,而且灵虚丹的药效即将褪去,他不想看她最后还是死在这冰冷无情的地狱。「阿宁,你想去哪?」「我们去看海吧。」「好。」魂归大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风止,严江睁开眼,严宁的身影已随风去,他怅然若失般跌坐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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