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出来,我走了。”千墨离作势要走,三灵怨神终于顶破泥土探出小脑袋出来,望见主人,瞬间整个瘫下,呜呜哭泣。“你看看你,破个泥土都费劲呢。”千墨离把三灵怨神还埋在泥里的半截身子揪出来,将它捧起,瞬觉冰冰凉凉又软塌塌,掂量着,道:“胖了不少呢,这么重。”三灵怨神瘫在千墨离手上,委屈得一塌糊涂。千墨离喂指尖血给糯米糍喝,又一阵揉搓安哄,三灵怨神才停止吱唧哭叫。“好啦,回家了。”千墨离正要把三灵怨神塞进衣裳里,突然吹来阵阵阴风,三灵怨神咻地窜溜进袖子里,他将糯米糍护好,抬眼望向前方。有人来了。天空猝然阴沉,风越来越冷,似夹杂刺骨冰雪,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树木剧烈摇晃。一个个红骷髅头飘荡而至,浮在空中,红光交错,诡异骇人。千墨离盯紧来者,只见对面一个男人从红骷髅走出,一袭黑袍迎风舞动,身姿笔挺,周身环绕黑气,面戴骷髅面具,青丝高束,轻飘而起。“左尊好大的阵仗啊,这附近可就是醉花宫的领地。”“不值一提。”左尊停下脚步,语气里尽是对这些宗门的嗤鼻,衣摆上绣印的百只白骨手狰狞恐怖,在风中招展,更似活物,惊骇森冷。“左尊向来杳无踪影,诡秘莫测,如今怎么突然来此。”千墨离眯起眼睛,双手拢袖,实则在安抚藏在袖里缩成一团发抖的三灵怨神,这位不速之客把糯米糍吓得不轻。左尊双手负后,道:“你下一步计划,可是醉花宫。”“当然,你可不要跟我抢呢。”千墨离笑盈盈道,“我倒真是没想到,原来你是用这样的办法害得所有宗门中毒。先让我画个传送阵,又让我控制怨,最后让两股邪气在他们体内打架,呵,亏得你想出如此残忍的办法。”“他们做出的事,比我残忍得多,他们该承受报应。”左尊语调平静,却让人听出了浓烈杀意,盯向千墨离,“现在我毁了他们在外的力量,接下来我们可以承胜追击,攻打各宗门,将他们一举覆灭。”千墨离道:“他们现在可还有实力,要攻打绝非易事。”“你我联手,定能颠覆修仙界。只要你的‘怨’再继续渗入那些宗门,必能将他们连根拔起。”千墨离冷笑,左尊听及,知千墨离仍然没有合作端了修真界的意思,语气上扬:“你这样,就甘心了?”“当然不甘心,只是这守斋怨,不用我出手,你也可以让它蔓延到宗门内部。”中了受守斋怨的人,即使死去身上仍会存有怨,接触尸体仍会被传染。左尊道:“你出手,能让范围扩得更加大,更加迅速,让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修士,没有还手的余地。”
千墨离兴味索然道:“你知道,我的目的已达到,再动手,就很没意思,很无聊呢。”千墨离本就是要那些逼他去死的宗门受到惩罚、让虚世天尊感受被天下人抛弃和站在对立面的滋味,而今那些人也露出了当年对他同样的丑脸,祝音门被众门派孤立。他虽然也可以再继续动手,但是,这场局面,需要新的混乱者。左尊闻言,冷冽地注视千墨离:“我们互相得利,何必惺惺作态。”千墨离露出伪笑,坐在一块石头,右脚搭在左腿膝上抖着:“这你就不懂了,我说过,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垃圾,该去哪个垃圾堆,我清楚得很呢。”“你就不怕新的变故发生?”“变故已经发生。”千墨离忽然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你不就是那个变故吗?”左尊不言语,但已明白,他的出现,让千墨离的计划顺畅了许多,也让修真界变得更加热闹。“我饿了,要去吃甜点。恕不奉陪。”千墨离放下腿转身得迅速,走了几步后,蓦地回头道:“我把你安插的内鬼告知给别人了。”那脸上笑容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而不是突然想起来的好心告诉。千墨离最擅长的就是猝不及防给人一刀。果然左尊身上起了薄霜般杀意,即使佩戴面具,也能想象那面具下的容颜是怎个冷凛凛。“告诉给谁了。”“柔妹妹。”左尊沉默一会,吐出一个单音节:“谁?”千墨离道:“施定柔,醉花宫花宫主的弟弟。”“此人不足为患,但他若是把内鬼告诉祝音门,一切都完了。”左尊声音低沉下去,隐约透出焦躁之意,“他现在在哪。”千墨离故作惊讶道:“左尊何时关心起其他人了。”“将他杀了。”千墨离眉毛挑高,眼角带上一抹兴味,露出狐狸似的笑,慢悠悠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说出来,也就意味着,你知道施定柔在我这,并且被我捉走了,难不成,那个内鬼连这个都透露给你了?”“不要再破坏我的计划。”左尊语气变得狠厉起来,面具上骷髅眼眶深处泛起幽暗红色光芒。千墨离笑容收敛:“我似乎,没有义务帮你保守秘密呢。”左尊冷然道:“我很好奇,你是否真的知道那内鬼是谁。”“不知道,我胡乱说的呢。”千墨离耸肩,像猫完成了把桌子上的杯子打翻在地的任务,笑着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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