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失了长剑,发丝凌乱,不知怎么想起来的话题,又瞪着谢凝霜,质问道。
谢凝霜直接道:“对,一剑穿心,他走得并没有什么痛苦。”
莫凭栏显然并不在意他爹走得痛不痛苦,闻言,笑了两声,似乎抓住了谢凝霜什么把柄一样,说道:“你看,你还是在乎,你恨他负你,也恨我的母亲。”
谢凝霜淡漠地看他一眼,语气依然平静:“杀他这件事,你不修无情道,我跟你解释不清。但作为长辈,我提醒你,你恨你爹,也恨你娘。”
“我不恨他们!”
莫凭栏反驳得前所未有地激烈,相当于倒打一耙似的质问道:“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选白应?你不选他,他不会成为你的道侣,我娘也不会等他一辈子,你为什么不选别人?你什么都有,为什么非要选他!”
666。
莫瑶震惊地看向莫凭栏,虽然情之所动,不讲先来后到,但名分是先到先得,他哪来的脸去质问谢凝霜?
谢凝霜显然也有些无语,只说了一句:“你入障了。”
莫瑶觉得谢凝霜很给面子了,如果是她,她会问莫凭栏是不是脑子里进屎了?
客栈。
“如果你真的很难受,你可以去死,丧父之痛,我承受得起。”莫瑶站在床边,深情地注视着莫凭栏。
王八羔子。
她的禁言还是谢凝霜帮忙解开的,莫凭栏到最后完全是入魔了一样疯狂攻击青月宗的护宗大阵,然后遭到反噬,吐了得有两三斤的血。
现在躺在床上还不老实。
“我要去救沈别卿。”
莫凭栏简直像失足坠崖的人,而沈别卿是他的执念,是他唯一一根绳索。
莫瑶拍拍他的脸,现在莫凭栏的男配滤镜在她这真是碎得稀碎,拼都拼不起来,她坐到旁边喝茶,懒洋洋说道:“老实点吧,君非良人我失灵根,想来俱是不如人,师兄去买药了,回来你多喝点,看能不能把自己苦死。”
“你一点也不像我的女儿。”莫凭栏失了心气一样,躺平在床上,如同木偶纸人,喃喃说道:“你像你的祖父,一样的无情冷漠,不负责任。”
“我像你爹?”
莫瑶眉头一挑,不认道:“我只像我自己,不过你非要认我当爹的话,我勉勉强强可以接受,但是你别跟你母亲说,我怕她误会。”
“她是你祖母,你不该这么无礼。”莫凭栏合眸皱眉,仍然是好看的皮囊,但是因为莫瑶了解他的内在,所以这幅好皮囊的魅力大大下降。
她曾以为她是颜控,现在想来并不完整,太蠢的美人真的会降低魅力值,她做不到百分百看颜。
“我是你的父亲,你也不该对我这么无礼。”
莫凭栏渐渐恢复了平静,润泽的气质渐渐回到他的身上,只是他仍然垂着眼皮,像是世间万物不值得一窥。
莫瑶曾经喜欢看神话传说,东方神话,西方神话都看,当然她信科学,只是神话故事就是科学,是一群人科学地掩饰住自己说不出口的欲望或者做不到的事情,寄托于神,绘出各种传说。
换而言之,人的欲望可能会以他人为载体,去实现。
比如编造虚假的神话故事,满足自己真实而未达成的欲望。
比如用孩子的童年,来实现自己童年未曾实现的梦想。
比如--
“你是个神经病,你也不爱沈别卿,或者说,你对她的爱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带着一个不被父亲承认的儿子。”
“她相当于你的母亲,沈盼君相当于少男时期的你。”
“你宁可剖亲生女儿的灵根给她,宁可剖亲生儿子的灵根给她儿子,女儿被毁,儿子死了,其实你并不心疼。”
“因为你代入的是沈盼君。”
“女儿、儿子,对于你来说都是正室之子,而你心底不可告人的秘密欲望,就是你希望看到正室之子输给私生子。”
莫瑶抿了口茶,看向床上的莫凭栏,不知何时,莫凭栏也终于舍得睁开眼睛,直直地望向她,四目相对。
她眨眨眼,其实这时候笑一下会显得比较威风,但她实在笑不出来,淡淡道:“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娶柳贤婉,现在想来,她对你来说,代表的是谢凝霜,你母亲一辈子输给谢凝霜,所以你制造了另一个无能愚蠢驯服,跟谢凝霜完全不同但是一样是妻子的人,去服务你的母亲。”
跟正品比起来,样样不如,样样输。
所以捏出一堆赝品来满足欲望,妻子愚蠢无能,女儿儿子皆为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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