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言闻着女人身上淡淡清凉的薄荷香,哑声呢喃,闭眼吻上她后颈。
??愣了愣,女人短促发出鼻息,似在闷笑,整个身体连带靠在肩上男人的头都小颤了一下。
??她没说话,只是懒洋洋拿出一张新的画布,烟雾缭绕的黑匣子里,一双苍白的手半拢着,高高捧起了什么。他抬眼仔细看,发现是一个状似倒置梨形,鲜红的,仿佛在鼓动的鲜活心脏。
??——我爱你———
??这副画无声诉说。
??一时鼻酸,他抱着霍桑的手紧了紧,恨不得把女人融入自己的血肉。
??……
??霍桑爱绘画入骨,她与她的艺术融为一体。
??可他干了什么。
??他以为女人根本不爱自己,看见女人和其他人多说几句话,然后忙的没时间和自己联系就开始胡思乱想。
??他毁掉了她的热爱,以污蔑葬送她的职业生涯,试图将她捆绑在身边做笼中雀。
??都是他的错……
??是他被嫉妒,被卑劣蒙了眼,明明霍桑给他画了那么多画,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他还是不信女人心里有他位置。
??是那天——
??三月未见,他匆匆跑去邻省画展想给女人一个惊喜,然后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相拥。那双平淡如水的眼泛起波澜,反观那男人,目光更是含情脉脉依依不舍,视线留连在女人脸上,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愤怒让他起了上前质问的冲动,可他临门一脚退缩了,他想起最近的流言绯闻,想到女友大火后的一下层出不穷的花边消息。又想起那双凉薄的眼,明明是他先追人,却也是他先不自信,先猜疑不定。
??夜晚,女人以工作疲惫屡次拒绝他的索吻和渴求。
??怀疑的种子无声种下,他突然觉得有隔阂产生,可奇怪自尊不允许他低三下四询问和挽留,他觉得自己像个没事找事的怨妇。
??他甚至觉得是“七年之痒”到来,又觉得这样想很荒谬,毕竟他觉得女人其实从未爱过他。
??穆言以前不是这样,爱情只是调味剂,不是必需品。可现在他开始不安,惶恐,怕被女人不声不响地抛弃。
??当“新晋顶流画家霍桑深陷抄袭风波,果然日久见人心,流量让豺狼露出真面目”这种类似的帖子在热搜挂了几天后。期间,他的心里忐忑不安,却又莫名激动万分。光是想想那半颓废的眼神重新落在自己身上,他就敏感战栗的要发疯。
??可事情总是出乎预料,最后闹的一发不可收拾。他没想到这个插曲彻彻底底毁了霍桑的工作,名誉,让她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对造谣流言似有如无的放任让蜚语越传越烈,到最后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趋势。
??就这样,他看到她疲惫苍白的脸,第一次真正产生莫大的悔意。
??破镜无法重圆。
??他亲手摧毁了本该美好的一切。
??穆言第一次见霍桑哭,冷静,无声,泪水突兀又悲壮地默默流,女人甚至还笑着。然后她当着他的面,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的画,以及和男人的可能。
??“不…!!!”
??画布上有几张印着穆言的脸,他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笑的,冷峻的……随着其他黯淡底色的画一同烧成灰。
??他不顾火焰冲上去抱住画框,手烧烂了却什么也挽不回。
??霍桑什么都没肯给他留下。
??灰都不剩。
??后来,他们分手的日子里,男人总是忍不住以泪洗面。
??女人单方面断绝的所有联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她远走高飞,抛下一切过往转身离去。
??全无一丝迟疑与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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