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糟了,”胡六幺打趣到:“这个许公子怕是误会了,此刻还对小白情根深种了呢。今夜他怕是要无眠了,心心念念着,哎呦呦,我的白妹妹怎么就不理我了呢?”“怎么会?”白若月蹙起了眉头,“我与许公子发乎情止乎礼,见过几次,有些浅薄交情罢了,绝没有男女之情。我在修仙道,他是凡人,使不得,使不得。”“可他不晓得你的真身啊!”胡六幺一语中的。这一句如当头棒喝,将白若月打醒,“不行!你等我一下,我要去同他说清楚。”“你说你的去吧,我才不要等你!”胡六幺近来常去药庐,同小白在一处玩,也不客气,她快步走着,“我要寻个地方补一觉!晚上夜探义庄呢!先走了!”白若月一边应着胡六幺,一边朝着许宣的方向跑回去,她忙唤:“许公子?”原本惆怅的许宣,听见白若月的声音,欣喜若狂,他回头冲着白若月笑,“白姑娘,何事?”白若月在离许宣还有几步时,停了脚步,“我……”她心里万分清楚,要同许宣说清她的无意,不能让他错付了心去。可见了面,又觉得一切无从谈起。难道说,你误会了,我不喜欢你?她垂眸踌躇着,半晌没说出话来。“可是有话同我讲?”许宣问。他刻意压着脸上的笑,以为白若月是对自己有些未尽之言。“我……”白若月顿了顿,慌乱中言语着:“许公子莫要想多了,我只当你是位旧相识……别的,别的……再没有了。”旧相识自是熟的,许宣听出姑娘话中的拒绝之意,又不确定这是不是害羞的欲拒还迎之语,只道:“我与姑娘萍水相逢,能相遇已是缘分。”白若月头一遭说拒绝人的话,她不确定自己说清楚没,又强调着:“我觉得我们就如现在这样,做个朋友,也是好的。”“自然。”不远处的巷口,一个穿着玄衣的男子立在墙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疏冷的背影好似沁出冰雨来,转身离去…… 陰差陽錯从地狱道而来的青广陵,再临人间时,正好就看见了这个画面:白若月唤许宣,许宣驻足。公子面上欢颜看着姑娘,姑娘絮絮说着什么,好似一个欢心,一个害羞,两厢情愿的一出郎情妾意!青广陵觉得心上好似被一把刀戳穿了,他站在巷口,捂着心口,疼得难以自已。他安慰着自己,定是青鱼石作怪,自己才不是这般心不静的人,转身就朝着西山观走去。
他没想到地狱道的时间与人间也不相同,没想到自己离开没多久,再回来时已是一月之后,他一边懊恼着自己忽略了这件事情,在白若月的角度,自己就是去了一月杳无音讯。一边又想着,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西山观有什么情况。没走多远,就见西山之上,有一紫衣白发老者腰上系着宝葫芦,缓缓走过来。紫衣老者看见青广陵,歪了些头细细打量着,指尖落在腰上半臂来长的宝葫芦上,轻轻一敲,葫芦挽上立马飘出一根红绳来。老者右手捻住红绳,缠绕在自己左手五指间,如在布阵。绕了三圈后,他右指拨了几下左手五指间的红绳,嘴边喃喃自语地算着。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时,紫衣老者猛然回头,冲着来人道了句:“老朽发现山下仙泽充沛,想来是有大仙临世。西山观酉时山门就关,我正要离去回天庭呢,刚巧顺道来看一下,是哪位神仙。”青广陵转身,点头施礼,“在下青广陵,见过月下老人。”“诶?”紫衣白发的月老笑了,“我还没猜出你来,广陵君倒是认出我来了!”紫衣、白发、宝葫芦、红绳,还方才从西山观下来的神仙,除了月老再没旁人。青广陵毕恭毕敬,“所以月下老人来了,今日乃是六月初六,花神没有到西山观?”“花神有话让我告知广陵君和此处的六界掌司,她说,你们想捉的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白玉兔檀儿尽数告诉她了,她都晓得。这次无法下凡,皆因要给王母娘娘的瑶池布荷花。不过她会尽快让白玉兔精给这事一个交代的。”“好,如此,辛苦月下老人。”青广陵见月老仍在拨弄指尖的红绳,许是有话要说,便问:“相请不如偶遇。我原本也有一事要去拜见月下老人的,既然得在此相遇之机,不知可否赐教?”“广陵君说来,老儿也有一事不明,想求个解答。”“这世间可有剪刀剪不断、法力劈不开的红线么?”他想知道为何自己的青鱼石在白若月脖子上,而那根红线却无论如何也解不下来。月下老人哈哈大笑,“你所疑,便是我想知。”“何意?”“从前有位公子,曾问我,这世上有没有生生世世的红线?”月老捋着胡须,叹息道:“我告予他知,没有。没有那样的红线,因为即便是有,那也不是红线,是诅咒。”“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青广陵问完觉得不对,答案他知晓,有的。又问:“那样的红线,要如何解开?”“广陵君,你我从前有过遇见,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时你不是现在的你,我也没那个本事瞧出其中关联。”月老笑了,“我记起来了,我还曾给过你一个梨呢!”“你的意思是,我向你求过生生世世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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