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似是非常熟悉齐悦摆在桌上的课本,兴许在来之间早已做过一番研究。他熟练地打开到了其中某一页,上头印着一张醒目的cha画——一只羊身人面的四蹄怪兽,头上竖着弯曲粗壮的羊角,长长的毛发遮住了它的大半面目,却露着一张醒目的大嘴,里头龇出尖利的虎牙。它撑着地的四爪也如人手,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并不长在面上,而是生于腋下,一只突出的hse巨眼十分醒目。
据《山海经·北山经》中记载,此怪兽名为“狍鸮”,虽名字听来与“咆哮”二字相仿,且从其狰狞面目上看,似乎其发出的声音也应当是震耳yu聋的雷贯。但实际上,它却能发出如同婴儿一般的啼哭,它对食物有一种近乎偏执的yuwang,饿起来会不顾一切地吞吃,甚至吃掉自己的身t,正如某些婴孩会在饥饿难当时,发泄般地啃咬母亲的rt0u,带着自毁式的疯狂。
兰斯的手指点在狍鸮的图片上,带着某种真诚与恳切,向齐悦寻求一个答案:“b如说,这一个呢?真的存在么?”
齐悦心头一震,实际上,怪兽狍鸮还有一种更加广为人知的名字——“饕餮”。齐悦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命运的齿轮在悄悄启动,也许是应了家族流传下来的古训,也许是他命中注定与邪神饕餮避不过去的缘分,已经找上了门。
他怔然与兰斯对视了一阵,随后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对下面的学生说:“大家下课吧,我与这位先生有问题要单独讨论。”
校园咖啡厅僻静的包间卡座里,兰斯和齐悦对坐着。
实际上,兰斯也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心理医生,若不是他的心态够好,在家中发生了那样诡异的大事之后,他又怎么还能耐得住x子,坐在这里跟齐悦面对面地喝咖啡。
齐悦盯着课本里那张cha图,默默看了一会儿,才点着图上的怪兽说:“兰医生,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纯粹是世人的想象,牵强附会,您不要想多了。”
兰斯扣住咖啡杯柄的手紧了一紧:“那齐老师的意思是说,我ai人现在表现出来的种种不正常情况,是纯属心理上的了?真不是传说中的‘邪灵作祟’,或者说……‘邪神附t’?”
齐悦交叉着五指不说话。
兰斯终于按捺不住,激动地放下咖啡杯,杯子里的yet晃了晃:“齐老师,您是知道的,我本人就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不瞒您说,我是全世界最好的医学院毕业的博士,并且,对于患上jg神疾病后是什么样,我本人是有过切身t会的。以我的专业认知,祁默他绝对不是得了jg神病!以前那么多大灾大难、非人的日子,他都一个人挺过来了,现在我们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我想不出他还有任何jg神崩溃的理由!”
齐悦还是不说话,但他的五指按得更紧了,甚至能看到突起的关节,和凹陷的指痕。
作为心理医生的兰斯,自然是观察到了这种变化,他知道齐老师一定是有所保留,并且那种隐瞒的决意已经松动了:“齐老师!我知道您是研究上古神话的专家,要不是我研究过所有理x的可能,从现代医学的角度出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跟您大谈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拜托您了、请帮帮我!”
齐悦低垂着眼睑,似是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最后长出了一声鼻息,缓缓对兰斯道:“兰医生,您先不要激动,我只是说,《山海经》里写的东西是人们想象出来的。但这并不代表,在这苍茫宇宙间,就不存在着一些,用您所熟知的‘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事实上,齐悦对“饕餮”再熟悉不过了。根据他的研究,人们之所以把饕餮想象成羊身人首的怪兽,首先是因为,纯se的白羊,就是古人用来祭祀饕餮的“牺牲”。而有幸见过饕餮真身的人并不多,所以一来二去、以讹传讹,将饕餮长在背部的巨眼,传成了长于腋下。
或于某次祭祀典礼上,饕餮现身吞吃羊牲时,正巧有婴孩啼哭,人们便将他正常的成年男子声音误传为孩啼,以增加传说的生动x。而齐悦之所以能知道得这么确切,那是因为,他的先祖曾亲眼见过饕餮,与那位邪神有过一段孽缘,并与之订立了某种契约。
“齐悦”,就是“契约”的谐音,也是“取悦”的意思。按照家族预言,“契约”该是在齐悦这一代兑现,而齐悦的任务,就是取悦那一位邪神。所以齐悦本人,就是邪神的祭品。
“兰医生,”齐悦认真道,“请带我去你家看一看。”
齐悦见到祁默的时候,他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系在椅子上,头发散乱着,眼珠暴突,嘴里被堵着什么东西,不断发出“呜呜”的低叫。
他对进门的两人毫不关心,头也不抬,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被绑在身侧的手指。黑se薄衫下,能明显看出肌r0u的缩张,他似是在竭尽所能,以求挣脱。
兰斯眼里闪过明显的失望,不过这种失望已经渐渐变得习以为常。这几天来,他每次进门都期盼着能看到祁默再度清醒的样子,温柔地叫他一声“亲ai的”,可祁默的病,却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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