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忽然抢过酒盏,向陶谦告罪替你饮过三杯。
“傅司会……呃,傅副官,如今还真是忠心。”
不知为何,陶谦没再追究。
傅融凉凉的指尖偷偷地越过袍袖,牵住了你的手。
黑暗里,纱幕在幽微的光里垂荡漂浮。建造这所密室的人一定懂得奇门遁甲之术,且机关间阴阳相锁,六九数存于其中,你想起山九曾经说过,司马家的那个孩子,年纪小小就学会了连山归藏二经。
你在暗无天光的密室里摸索着门路,木质车轮碾动地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像是逗弄猎物般漫不经心,也不急躁,骨碌碌地一点点挪移,却一声声重重震荡在你心口。
你闭上眼睛想仔细分辨声音的来源,却发现因为机关的原因,声音也被模糊掉了,难以闻声辨位,心脉搏动得快要失序,你握紧了剑鞘,继续向前走着。
那个轮椅上的人是谁已经不消说了,彼此太过熟悉,连那藏在车轮滚动声下的呼吸都如此亲切。
纱帘像是兵戍,阻碍了你的视线,因此使那个背后凝望的目光得以隐藏,可这使你心跳加剧。你拔出剑刃,气急挥砍着纱幕,
终于望见前方纱幕后藏着的,轮椅的轮廓,你握紧了剑首,挥剑又斩落轻飘飘的纱,分拨云雾般的几重纱后,轮椅终于完全显现在你眼前。
只是上面没有人。
你心中仿佛有巨石重重落下,惊悚之余才发现,身后的气息已经贴得极近了。你握剑下意识反手劈去,去别人擒住手腕,把住命脉的那瞬,长剑溘然落地。
他从背后紧紧圈住你,语气重而狠,是只有某些时刻才会显露的锋芒:“逃得掉吗?”
然而第一个疑问瞬时涌上心间:“你的腿,没事?”
身后的人微微愣了一下,声音乖顺了许多:“没事……”
或许是笃定他现在不会动手,你反而故作轻快地问:“在摆什么阵?什么时候研究出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现在是不是很闲?”
太久没有见面,他抱着你没完没了不撒手,也不见动手,也没有攻击性的动作,反而像寻常那样应着你:“没有很闲……这边堆积的事情太多了,熬了几天夜了才处理完……你呢?”
他左手渐渐松动,你也暗暗蓄势准备向后肘击他一记,嘴上还说着:“我也很忙,公务全是我一个人在处理……”
傅融好像的确软化了,还在说:“那我……”
你已经见缝插针向后一击,没想到他早有防备,轻巧躲开后,擒住你的手腕,半拖半抱地把你推向了轮椅。
“你忘了?这招声东击西,我们一起对付过别人。”傅融在你耳边低低地说。
他稍稍转动轮椅上的兽首,你便感觉手腕被机关锁住,又仿佛陷入了某年某日,在绣衣楼密室里的那一晚。
……
手腕、脚腕都被他锁在轮椅上,你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却见他慢慢矮下身子,半蹲在你面前。
你俯视着他,幽室里的光透过纱幕在他脸上闪烁明灭,你淡淡开口:“你真是了解我,那你再猜猜,我还准备了什么?”
傅融轻轻笑了一声,晦明转续间,你终于看到他眼底异于往日的光彩。他的手探进你的宽袖中,手指向你手肘处探索,他没有故意贴近,手指的凉意却还是擦拂过了你的皮肤。
“找到了,第一把。”他语气平平地说,却在黑暗里像蛰伏的狼,在捕获猎物前压低了身子。
匕首被他从袖中取出,又轻巧地抛落在地上。
“铛”地一声,金属重重落地的声音在你心口处无限回旋。
第二处是小腿,他只消捏一捏你的小腿,便立刻分辨处此处的异常。于是第二把匕首,也被轻易地寻见,又被他随意地扔到了一边。
“第二把。还有呢?”傅融的语气是如此漫不经心,仿佛是你们往日一起休沐时,他替你擦刀时那样。
大腿外侧绑着的薄刃,依旧不费吹灰之力地被扯出来,扔到一边。周身用以防御的利刃全都被他剥离,你仍旧咬牙,沉默地看他。
彼此太过熟悉,熟悉到致命处都毫无保留。
“没猜错的话,还有最后一把。”
你下意识地轻轻握了一下手掌,细微到常人无法发觉的动作,却巨细靡遗地落在他眼中。
傅融的指尖从你的手腕处,沿着血脉向手心慢慢划去,轻轻的痒意,还有莫名的像溺水一样的压迫感,从手心的神经侵吞到心尖。
他指尖勾住了皮质的手套,一点一点,像剥落所有武装一样,向外扯着它,藏在掌心里的那片刃,就这样赤裸地呈现。你的手指挣扭着,又被他手指强硬地张开,被迫露出脆弱的掌心。
那片薄刃终究是离了身,落在地上,连声音都没有。手套也被强硬地脱了下来,他的指腹在你掌心处匀匀揉动。
“在掌心藏刀,不怕割破自己的手吗?”他问。
你凝视着他,他也微笑着回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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