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没天理了,她都多少岁了,还让她抄经?她快百年没拿笔了!凌霄的俊脸一下子就红了。外头突然传来动静,他忙不迭将她推开,“别胡闹,厨房送来吃食了,先吃饭,吃完再去抄经。”司栀全然不察她的好师尊已被她弄得道心不稳,她一骨碌爬起来,兴冲冲地跟着他跑出去,却在看到食盒里装的东西时垮了小脸。一连三道都是清炒时蔬,半点油水都没有,让人怎么下得了口啊?凌霄虽有缎带蒙眼,却一点不妨碍他将饭菜摆上竹桌。司栀的筷子拿起又放下,唉声叹气个不停。凌霄实在无法忽略她的动静,微微侧脸,“怎么不吃?”司栀可怜巴巴:“徒儿想吃肉。”凌霄沉默了。这种事其实每过几天就会上演。与他早已辟谷的情况不同,小徒弟对于食物的欲望简直是令人发指的高,这点从他被迫当了她好几年的乳爹就可见一斑。可清净峰讲究清苦修行,低物欲,于饮食向来是得过且过,是真正的生命体征维持餐。凌霄:“只有这个。”司栀:“师尊……”她扯着凌霄的袖子,小幅度地摇了摇,无声撒娇。凌霄也不出意料的只能坚持三秒严厉。他又一次放出了蓝色灵蝶,嘴上却硬得很:“下不为例。”司栀瞬间欢喜,响亮应了声:“嗯!”那灵蝶不仅能够传信,还有狩猎搬运地能力,成片的蓝色灵蝶运来了活蹦乱跳的鱼,看看这膘肥体壮满溢灵气的样子……司栀舔舔嘴,脑子里已经畅想起烤熟后的鱼有多鲜美肥嫩,但嘴上却有别的考量:“我们能烤峰主养的鱼吗?他会生气的吧。”凌霄无所谓:“她没阻止。”因为峰主这会儿在闭关啊。司栀莫名觉得凌霄这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有些可爱,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邸褪去了冷漠外衣,起了凡人才有的情绪。他双眼覆着蓝绸缎带,偶有风起,乌黑的发丝与缎带交缠。以往他睁开眼睛时,旁人大多会被那双光华璀璨的眼眸吸引,司栀也不例外,但直到此刻,司栀才意识到她这师尊美得有多客观。原来他的鼻子这么挺,唇线这么诱人,连那下颌颈线也无比完美,瓷白之肌看得人眼热,只想在上头留下点什么才好……司栀舔了舔嘴,真心实意地感慨:“师尊如今模样,倒真有几分画中谪仙的模样了。”让人真想……把这神拽落凡尘,沾染七情六欲。凌霄自然不知小徒弟心中的亵玩念头,但没人不喜欢听恭维话,尤其还是最亲近之人的恭维话。他轻轻一哼,似嗔似笑:“那以前呢?”司栀转了转眼珠,“以前像只漂亮的白鹤。”鹤本高洁,永远昂首向上,不会低头,也不喜与人为伍。
它只会独自偏安一隅,就像如今的凌霄,哪怕被强推上正道魁首之名,也依旧离群索居,不参与是非恩怨。他虽身在清净峰,却只待在这天清池,少与人往。凌霄听了她这评价,眉心微动,无意识握紧了拳。司栀也只是随口一说,眼看着蓝色灵蝶们在火上烘烤仙鲮鱼,淡淡肉香飘出,她吸了吸鼻子,再忍不住嘴馋,迫不及待地咬了口,“哇烫烫烫……”她烫的龇牙咧嘴,可那鱼肉鲜嫩,没怎么加料都很好吃,那必须得让师尊也尝尝了。司栀将咬了好几口的鱼递过去,凌霄正要拒绝,说他已经辟谷,可她瞅准时机,在他开口时一把将鱼塞进他嘴里。司栀:“怎么样,好吃吗?”凌霄:“……嗯。”司栀:“所以嘛,吃东西也不只是为了活下去。”她吭哧吭哧地配着米饭吃烤鱼,含糊道:“吃到好吃的就会开心,这是一种好的情绪,为什么要舍弃?”凌霄不赞同,“修道之人太过看重外物,就会阻碍修行,无法净化身心。”司栀:“那这个道,非修不可吗?”她本性为魔,天然以放浪形骸、自己感受居重,这世间有太多好吃的好玩的,为何要统统舍弃?可这话在凌霄听来却是大逆不道的,这世间众生皆以修成大道长生为毕生理想,她又怎能逆水行舟,甘于堕落?凌霄冷下声音,“你如今脑子不清醒,为师就当你是胡言乱语,倘若你再说不想修道这种话,自领一百条道鞭!”司栀见他神色冷肃,显然是动了真怒,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默默咬着烤鱼安静了下来。之后两人没再说话,直到司栀吃饱了,放下碗筷,才有一块帕子递到她面前。凌霄仍是那副高尘无洁的模样,但这帕子显然是一个和好的信号,司栀试探性的问:“师尊不生徒儿气了?”凌霄一声冷哼,“你一天到晚能犯多少错?要是桩桩都气半天,为师也不用干别的事了。”“就知道师尊最疼徒儿!”司栀瞬间原形毕露,一头扑进他怀里。“你手擦了没。”某正道魁首如临大敌。“没擦,但师尊说了不生徒儿气,嘻嘻。”……中午的混乱,最终以罚抄的经文数翻倍为结果。凌霄回房换了套干净衣服,他们师徒二人都住在天清池旁的竹屋中,幼时的司栀体弱多病,夜里又离不开人,就一直随凌霄住一层。待她灵智渐开,修为渐长,断了奶又不再轻易生病后,凌霄就在楼上新辟了一层,以做她的房间。初时司栀也不适应,撒泼吵闹无所不用其极,就是要他陪睡,可凌霄不愿将她宠成不经事的大小姐,何况男女有别,谁家徒弟夜夜宿师尊床上?于是一纸符令,强送她上楼,独自入睡。相较于司栀房中的样样俱全,凌霄却是一派苦修模样,房内除了床和衣柜,再无多余的东西。当真是家徒四壁,处处空空。他慢慢步出竹屋,掐诀加固了屋舍周围的防御灵罩,确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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