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墨色的双眸,许久后笑开了,这次她没有隐瞒,更没有否认什么。“说过的,”她小声道,“神君,你快点想起来啊。”云咎瞳孔微颤,然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中低低应了一声,用力将他半揽在怀中的少女荡了起来。浅蓝色的纱裙在他眼前飘荡,随着秋千的摆动越来越高,他看着她银色的长发被海水吹开一霎,又重新裹住她的身体,像一朵花的朝朝暮暮。神明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望向高空,某些记忆突然便鲜活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终于看到,明曜化为人形之后的那一幕了。她也是在那样高的花树上,用诧异而天真的目光看他,然后悄悄挪出了一个位置,非常自然地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他们坐得很近,近到他开始担心她听到自己慌乱的心跳声。他当时看着她,究竟在想什么呢?云咎仰头望着在秋千上弯着桃花眼的明曜,看着她高高荡起,又轻盈落地回到他的身前。他忍耐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的想法,那种冲动的,炽烈的愿望,与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瞬间一样。哪怕已经回不到过去,他也清楚地知道。当时年少的云咎一定在想……原来他的小鸟是这样模样。他的小鸟,怎么……恰好是这个模样?和他每一个模糊的幻想,都一样。明曜很快就从秋千上下来了——这并不是因为她玩累了,而是因为她在荡到最高空的时候惊鸿一瞥。看到了远处山坡上,穿着黑色大氅的……她的哥哥。明曜需要荡到最高点才能看见冥沧,可是冥沧站在那么远、那么高的地方,几乎一眼就能将她小院子里的情景尽收眼底。他那样直挺挺地杵在那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明曜做贼心虚般汗毛倒竖,“噌”地一个脚刹,从秋千上溜了下来。云咎看着她急匆匆往院外走的样子,有些诧异:“怎么了?”明曜有些着急地问他:“我们睡了多久?”云咎:“你睡了三天。”“三天?!”明曜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那你在我房间里待了多久?”云咎面不改色地回答:“两天半。”明曜:……她一只脚就要跨出院门,停了这话又重新退了回来。怎么说呢……虽然她和云咎在这两天半的时间中,真的只是在睡觉,但要是冥沧是那种会整天盯着妹妹恋爱动向的古板老变|态的话……她觉得她可能要完蛋。何况,冥沧真的是那种对云咎态度微妙的古板老变|态啊!!明曜靠着院门叹气,云咎平静地看着她:“你在担心什么?”然而没等她回答,冥沧冷冰冰的声音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开门。”明曜打了个寒颤。她将门推开了一条缝,探头出去朝冥沧勉强地笑了笑:“那个……”冥沧上下打量着她,从齿缝中阴恻恻地挤出两个字:“三天。”明曜有气无力:“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冥沧微笑敲了敲门板:“让我进去。”明曜不敢动,于是冥沧直接按着妹妹的脑袋,连着大门一起推开了。明曜的小院子很暖和,柔和的浅金色神力像是阳光一样洒到冥沧的身上,他面无表情地一点点扫视着眼前的院落,嘴角缓缓抿起。“真不错。”他刻薄而冷酷地对明曜夸赞道,“比我从前做的那个院子好多了吧?”明曜想起冥沧当时捏造的那个有她有娘亲的小院子,鼻子一酸,连害怕都忘了。她非常动容地喊了一声“哥哥”,然后看着满脸冷酷的冥沧从她视线中慢悠悠地走到云咎面前。冥沧成年后的人形又高又壮,加上披着一件厚重的黑氅,给人一种极端的压迫感。但云咎毕竟已在执法神的位子上坐了千年,面对冥沧故意释放出的压迫感,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一样的神情。事实上,在明曜面前,云咎总是能非常自然地无视掉冥沧——至少在乾都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讲,云咎一般会在冥沧停下脚步的瞬间跟他擦身而过,可这一次,他没有动。于是在明曜震撼的目光下,冥沧一步步逼近云咎——三丈、两丈、一丈……冥沧走到了云咎面前一米才停下,然后凭借一寸的微妙身高优势,强行在云咎面前完成了“居高临下”的俯视。
在那沉默的几息间,明曜感觉云咎看着冥沧的目光变了,变得……有些怜悯而遗憾。明曜几乎要捂脸了——她真的不明白冥沧为什么总会在云咎面前,变得如此、如此……然而还没等明曜想出准确的形容词,冥沧接下来的话却把她深深震撼了。“我们魔族很保守,”冥沧阴恻恻地对云咎道,“三天,你得负责吧。”明曜无声尖叫。剑拔弩张的气氛蔓延, 明曜看了看云咎冷淡的神情,又看了看冥沧阴郁烦躁的脸,默了默, 试图再次插到两人之间辩解:“冥沧,我们真的什么都没……”“你出去。”冥沧伸手把明曜扒拉开,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却依旧死死锁着云咎, “我有话跟他说。”明曜还想说些什么,云咎却垂眸朝她轻轻笑了一下, 眉眼放缓,是冰雪消融般的柔和:“没事, 去吧。”她迟疑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小院。明曜走了,冥沧紧盯这云咎的目光, 反倒是一路跟着她移开了去,青年通身紧绷的低气压逐渐消解, 许久自嘲般哼笑了一声:“她倒是很听你的话。”云咎也静静望着明曜离去的方向, 他没有接冥沧的话, 只平静道:“你想与我说什么?”冥沧用力攥住了掌心凝出的冰魄,神情阴晴不定, 沉默片刻之后, 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将那枚菱形的透明冰片递给云咎:“千年前,明曜曾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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