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长的话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清楚地传过来:“你觉得梅洛彼得堡的规则是我定下来的吗?”
你认为是我让这群人像现在这样,充满暴力、恶意地生活着的吗?”
“我告诉你,莱欧斯利,”他那样用力地讲,“早在我来之前,梅洛彼得堡就已经是这样的烂地方了!”
他们是犯人!违反枫丹的法律,判了罪的!你也是杀过人,一群烂人罢了,我难道没尝试去改变吗!”
典狱长看起来那样生气,我却因此愈发冷静下来。我去看彼特——那位引发这场大型叛变现场的始作俑者,他吓得不行,两条腿打颤,我不过小声喊了句他的名字就让人差点跳起来。
我又去喊他:“彼特。”
他终于有力气转过身,惨白着张脸,嘴里絮絮叨叨念着:“我还有妻子……还有孩子……”
我看着他,有些困惑:“你跟我讲这些干什么呢?”
典狱长的声音仍在继续:“被欺压后就之前从比自己还弱小的人身上找回损失,不得不抱团耍些不干净的手段去活下去。我告诉你,被打是他们选择的,天价的饭菜是他们选择的,服从我是他们选择的!”
典狱长的存在不容忽视。我和彼特的谈话就像是炮弹前两只小蚂蚁的交流了——渺小又无谓结果的。他看着我,用那张惨白的脸:“我没办法的……我不能一辈子耗在这里。”
我叹了口气。而后抬起头,盯着那颗异常明亮的灯泡眯起眼,问他:“今天特许食堂的午饭是什么?”
“……啊?”
“我问你今天在特许食堂吃的什么,”我接着问,“这很难回答吗?”
彼特小心翼翼盯着我,小心措辞:“一块面包,很小,不到盒子的一半,还有还有一碗昨天剩的汤,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你知道吗,我来到这里最讨厌的就是吃不饱,”我对他笑笑,“我才到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特许券,吃不饱饭,只好拼命打些零件才能勉强活下去,就这样还有人要来抢我的东西。”
他看着我,嗫嚅不做声。
“我第一次喝到的芬达是剩的,剩那么多,那个人随手就扔了,我好奇打开舔了一口,才知道甜是什么味。如果再遇到那个人,还挺想当面说句谢谢的。”
“所以我很奇怪啊,彼特,”我歪过头看他,“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是想让我同情吗——”
我的同情可以让你吃饱饭吗?”
我念他的名字:“彼特?”
“安。”
典狱长在同一时刻念出我的名字。已经没时间去留给上篇剧目的残角。我顺从抬起头,看到典狱长那张脸,那张挂着得意的脸,和一对、对悲哀的未来充满把握而浮起悲悯的眼睛。
“来吧,安,”他像伊甸园的蛇,“来宣判罪吧,你来宣判莱欧斯利的罪。”
莱欧斯利有什么罪?
对了,他杀过人,杀的是他的父母。他亲口跟我说过,却没解释原因。我完全有理由去想这个家伙内心不可告人的阴暗面,那点温柔只是包裹的假面。他随时想对我动手也说不定?
其他的呢?
我没时间去想这些了。罪名什么的,只要随便编编都是可以成立的东西。我用残留的短暂时间去想象莱欧斯利的表情。水神大人,哪怕是和他认识以来的每一秒,哪怕是做爱,我都没说过会选择站在他那一边。
所以他不该有被背叛的愤怒。那么伤心呢?这些天来,莱欧斯利有没有对我产生过多余的感情?
我举起手臂,如同所有人一样,迎着典狱长满意的目光,缓缓落下去。
他该是什么表情?
“我们”人太多了,偌大的擂台上只站着莱欧斯利一人,孤零零的,他不是瘦弱的人,却显出几分单薄感。手臂停落在空中时,他正抬头看我,喉结滚动,格外清晰地印入眼里。
莱欧斯利对我笑了下。
我的喉咙猛地发紧。
“莱欧斯利,”我慢慢讲,“他的罪——”
啪!
那是一声极大的破碎声。
爆破的电流音炸开一秒,留下无规律的滋滋杂响。
巨大的黑暗骤然沉下来。
“怎么回事?!”
“电呢,电路坏掉了?”
“我早就说这里的破发光装置早晚坏掉!”
人群骤然爆发出混乱的讨论声,夹杂着不少脏话。黑暗为他们庇护,以至于典狱长的怒吼完全没法停止此时混乱的状况。
我轻巧地从二层跳下来,刚好落在莱欧斯利身边。
“劫持犯人,”我狡黠一笑,“跟我走。”
我承认那是一刻的脑子发热,但也不后悔就是了。
隔着个水管道,外面机械警卫跑步的嘎哒声清脆明显。我身边有个麻烦人物,是这场闹剧的主人公。
我想了想,干脆把莱欧斯利压到身下。
“都怪你,”我毫无反思能力,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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