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若澄灵澈,上头列出一只雌鸳鸯,窗口射入的月光透过雕镂精细的玉佩投射地面,印出一道鸳鸯影。他与映蝶如此亲密,当然知道这玉佩她一直随身佩戴。“它跟着你很久了吗?”“十多年了。”那是她谷家的传家物,本为一对,世代只传长子及长媳。雄鸳鸯大哥从小便佩在身上,另一只雌鸳鸯,本当由娘亲传给长媳,但是惨剧发生之时,娘在危急当口将雌鸳鸯匆匆交给了她,若她能幸存下来,这玉鸳鸯便是他们兄妹相认唯一的凭借。唐逸幽将它收入掌中,低问:“将它送给我,可以吗?”人人见他俩恩爱逾常,只有他才知道,他从不曾真正拥有过她,心灵的某个角落仍冀盼着,若能得到她贴身之物,便有如得到了某部分的她;往后,纵使留不住人,也有这么一项事物,证明她曾在他的生命中伫足过。漫漫相思,唯有它可供依凭。映蝶看了他一眼,轻叹,点了一下头。他不晓得这玉佩对她的重要性,她也不打算说,对他,她没有给不起的东西。兄长现今何在?又是否还活着?她完全一无所知,人海茫茫,她亦无处寻之,再加上唐逸幽并不轻易向她要求什么,她舍不得拒绝他,这玉鸳鸯他若想要,那就给他吧!他幽幽沉沉地叹息,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真的不知道,这么做是在折磨你还是我,但我清楚地知道,每回欢爱过后,我就必须强迫自己将对你的感情刨出些许,表面上,我们是难分难舍,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交集正一点一滴地淡去,直到无恩无怨的那一天,我们也再无瓜葛我会让自己不再爱你的,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话!”映蝶敛起眉,不语。不再爱她这句话回荡脑际,格外椎心。如果有一天,连他都不再爱她,这世界还有谁会在乎她?唐逸幽凝视她好一会儿,她还是一成不变的静默,等不到她的响应,他黯然神伤地下了床,披上外衣走至窗口。他还想等什么呢?她待他依然无心,又岂会在意他是否爱她,过度的期待,只会伤了自己,他为什么就是学不会?算他傻吧!他根本不可能忘得掉她,每回欢爱过后,他只有更爱她、更让自己难以自拔,可是她呢?日复一日,所有能做的,他都做了,她霜寒的心就是不融化。有时,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悲哀,他唯一能激起她的感觉的时刻,只有在欢爱缱绻之时,除此之外,她的心是一片冷然,拒绝为他而燃烧。微微仰首,夜空中,一轮明月依然散发着幽幽冷芒,拂上他凄清的身心。寒月呀寒月,莫非你当真如此可望而不可即?只是,他却没留意,身后的映蝶,几度欲言又止,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神情同样有着迷惘及失落。济世堂中,人来人往,唐逸幽忙着看诊,映蝶忙着抓葯,谁也没得清闲。配好葯,映蝶再次谨慎的与葯方核对,确定毫无遗漏后,利落地包好它,交给一旁等待的人,又接过另一张葯方一抹暗影罩上她眼前的视线,她一愣,仰首望去。“你”虽然对方的装扮与平常人无异,难引人注目,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五毒罗剎”绝命门”中专门以毒杀人的杀手。他来做什么?“久违了,寒月。”对方露出杀手惯有的阴冷笑容。映蝶本能的朝周遭看了下。“你跟我来。”草草将事情交代给伙计,她匆忙与五毒罗剎离去,却没注意,百忙之中,唐逸幽朝她投去一眼,眸中有着深思。来到葯堂外的暗巷,映蝶止住步伐,回身望去。“你的警觉性变低了。”他嘲弄她。必他什么事!映蝶冷哼。“废话少说。你来做什么?”“三个月到了,寒月。”映蝶一怔。三个月!是啊,她都忘了还有这回事,都三个月了,好快!与唐逸幽相处的日子,不知愁,不知忧,美好到连她都忘了时间无情的流逝,忘了她该离开当初,她承诺取唐逸幽的性命,如今,三月之期已到,她却留下了他,她是注定要成为绝命门的叛徒了。“凭你的身手,会拖到现在还取不了一名文弱书生的命?你真是愈来愈不济了。”五毒罗剎一脸让人看了刺眼的怜悯。“需要我帮你一把吗?”
“不许动他!”她直觉地喝道。五毒罗剎邪魅的眼一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总觉得眼前的寒月,和以前好像有了什么地方不同,少了惯有的冷绝寒气,反而多了几许人性化的温暖,死寂的眼眸有了生气映蝶神色未变。“你相当清楚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敢对唐逸幽不利,不管你使毒的招数多厉害,我绝不放过你。”所有的疑问,全化为尖锐刺耳的笑声。“我就说嘛,凭你寒月的身手,怎么可能三个月还取不下一个软脚虾的命,原来是看上了那个白面书生,舍不得他死。”的确,他方才留意观察了一会儿,那唐逸幽确实是少见的俊俏郎君,难怪就连冷若冰霜的寒月都会把持不住而动了心。“这可好玩了,无尘回来,要是发现你勾搭上别的男人,你想,他一怒之下,会先杀了你这水性杨花的荡妇,还是唐逸幽那个姘夫?”“说够了没有?”她冷声道,俏颜疏寒。“当然不。”五毒罗剎倍感有趣地望着她。“你可知,想保唐逸幽,便等于是背叛绝命门,这代价你担得起吗?”他很好奇,寒月真能为唐逸幽而死?“于卿底事?”凭他,还不够资格教训她!“是不关我的事,但,你想我该怎么回复总护法呢?”“我会回去了结一切。”她偏开头。“你可以滚了。”五毒罗剎也知道,要真交起手来,他占不了什么上风,于是很识时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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