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可能被杀人夺宝!曜影没有看他,一手倚在树杈上,弯曲的指节松松地支着下巴,另一手就跟盘核桃似的,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莹白玉佩,让它在手掌中翻来滚去,滚去翻来。几个呼吸后,他悠然开口,嘴角弯曲,虽是在笑着,但语气却寒凉如冰。“忘情仙尊这位徒弟,真是让我嫉妒……”……林惊澜神色未变,握剑的手指紧了紧,一双眼睛寒冷如剑光。他淡淡地看着树上的魔神,以陈述句的语气开口:“你杀了他。”曜影微微一笑,好像没有一点否认的意思。苍白手指轻轻抚弄着手中的玉佩,动作异常温柔,像在触摸爱侣的指尖一般。“你我同根同源,按理说,你我的血肉魂骨,全都应无所保留地归属彼此,”曜影声音低沉,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喑哑,“但这一世,你爱世人爱天地爱众生!他们把独属于我的东西抢走了!”“你独属于我,你只属于我!”他拿起玉佩,印在嘴唇边,似在嗅闻,又似在亲吻。“这里面有你的血,它属于我,”曜影的嘴角溢出一抹有些残忍的笑意,蛇类竖瞳冰冷无情,“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一点破空声传来,曜影身姿轻盈地往旁边一晃,锐利剑气贴着他的脸庞擦过,浅浅的血痕浮现。剑气最终落在了他依靠的树干上,整个茂密的树冠被切断,在院中轰隆倒下,惊起烟尘四起。然而,曜影对此浑不在意,大拇指腹随意抹去脸上血痕,口中蛇信子嘶鸣,整条蛇依旧慵懒地盘踞在断树上。他像一条捕猎的蛇般探出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树下不远处的林惊澜,微笑着指出一个事实:“现在的你杀不了我。”林惊澜手握正道剑,一身雪白道袍无风自动,灵力如滚滚波涛逸散而出,粗粝白霜自他脚底朝四面八方滋长,不一会儿就蔓延到了曜影所在的断树上。树木枝叶瞬间冻结,一道道冰凌垂落下来。林惊澜看着眼前的半蛇魔神,淡漠的神情下透出一股决绝的味道,仿佛在说,即使杀不了,他也会尽力一试。感受到眼前人身上明显的杀气,曜影精致的面容上,笑意愈发灿烂。他的蛇尾微微动了动,紫衣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等他再现身时,林惊澜的身体已经被他的蛇尾紧紧包裹。曜影攀附在清冷如玉的白衣仙修的身上,轻轻俯在他的耳边,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面颊,缓缓启唇:“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杀死我的方法吧。”林惊澜试图横剑斩断这条裹挟他的讨厌蛇尾,但却被曜影刁钻地避开。乌黑蛇尾如溪流般,沿着他的白袍缓缓流动。
“与我结合!”曜影叹息般建议道,“那样,我们都将变成完整,你将获得与天地日月匹敌的恐怖魔神之力,而我……”他忽然又大笑起来。“如果你愿意像以前一样爱我,亲吻我,拥抱我,那我也愿意像那些可怜的螳螂一样,为爱人献上我的生命与血肉。”“怎么样?痴月……”曜影的蛇信子一点点触及林惊澜的眼角,带来如雪粒飘落皮肤的冰冷湿润。他没有喊林惊澜今生的姓名,而是深情地呼唤那个亘古长存的魔神名字。“痴月,爱我,然后杀我。”身份是秦曜时,曜影一直在压抑内心的想法,被迫披上林惊澜喜欢的道义伪装。如今虽是意外回归真身,但他倒很满意能把心中所想一口气全都说出来。把那些如狂的思念、入骨的嫉妒、偏执的占有,全都从心里倾泻出来。毕竟,这才是他的本性。身为魔神的残忍本性。魔神爱人如猎物,必须整个人全吞进身体里,才觉得满足。林惊澜闭上了眼睛,凛冽寒霜覆盖了他的周身,几乎把他自己冻成了一块极寒的冰雕。但蛇仍旧绕在他的身上,鳞片不断摩挲着他的皮肤,好似觉察不到寒冷,默默地等待着他的答复。“你没有杀他。”半晌后,林惊澜忽然开口。曜影愣住,不明白他此话意欲何为,紧接着,就继续听见白衣仙修平淡如水的声音:“我不杀无错之人。”“哈哈哈!”曜影又笑了起来,“忘情仙尊还真是有原则。”他的手轻轻倚在林惊澜的肩膀,上身贴在林惊澜的脊背上,彼此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交融。“你就那么确定我没杀他?”曜影语气幽幽地蛊惑道,“要不要我给你描述一下,他临时前向我求饶的可怜模样,他一直哭着喊师尊救他,哭得可绝望了……”林惊澜:“……”他刚才只是心里有一种直觉,现在基本可以确定秦曜还活着了。如果秦曜真死了,这位魔神不可能是这样的态度。至于这种直觉从何而来,一半是因为之前问仙台上的对决,对方在获悉他的蛇魔身份后,毫无留恋地撤退,就说明他的目标只在另一位魔神,虽残忍傲慢,但并不会冲动滥杀。而另一半原因,则涉及到数个午夜梦回时的记忆碎片。在那些记忆里,他以魔神痴月的身份看天下众人,看日月轮换,看身边爱侣的言行举止。双蛇彼此占有,彼此痴迷,爱到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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