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盛压根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也学他吸鼻子,吸得小脑袋往后缩,又乐得咯咯笑:“哥哥在学憋气吗?”
启强:“…………”
启盛:“我想听哥哥讲故事。”
启强给弟弟讲起了郑庄公的故事,还没讲完开头,启盛就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凝视着怀里熟睡的弟弟,启强敏锐地感知到,自己的下体正在慢慢苏醒……他很担心,没有父母的约束与监视,自己会做出格的事。
启强赶紧将弟弟放在小床上。百无聊赖中,他翻开弟弟的书包,竟发现弟弟好几天都没完成作业!
无论语文还是数学,都连续多页只写了一两道小题,甚至空白一片。老师用鲜红的钢笔,在作业里,写着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批注:“差!”
高启盛你完蛋了!明天开始,督促你补作业!
高启强再度掀开帘子,准备看看弟弟妹妹睡得如何。妹妹在小床上缩成一团,而大床上的高启盛不见了!
他急得四处寻找,连床底、壁柜、门外都找遍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弟弟。
他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一面准备报警,一面爬到二楼隔间,准备继续找,竟发现弟弟蹲在二楼书桌边,正在给注射器绑铁丝。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高启盛!”
高启强气得抢来铁丝,正要朝弟弟背上抽过去,但想到自己亲自尝过铁丝抽打的滋味,便忍住了。
他丢下铁丝,从衣架上拿起一根皮带,抓着高启盛的手,重重地打下去。
不知道为何,看到弟弟痛得发红的手,启强心中燃起莫名的亢奋感。他看着蜷缩的弟弟,就像一只深夜逃出圈笼,又被主人抓住的小绵羊。
而自己则成了绵羊的主人,随时都可以抽打他。
没有父母的约束,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地教训弟弟……启强发现,自己对弟弟浓烈的爱,能随时转化成粗暴的施虐欲,让他想奴役弟弟,控制弟弟的一切。
但这绝不可以!
但令他意外的是,弟弟并没有哭闹,而是死死地咬着下唇,不停地揉着泪水哗哗的眼睛。这样子,又让他忍不住心疼。
“作业不写,半夜不睡觉,是想把自己玩死吗?”高启强压着嗓子,尽量遏制话中的凶劲儿。
高启盛呜咽:“我不敢一个人睡……我怕鬼……我要和哥哥妹妹睡一起……”
为了表示自己并没有偏心妹妹,第二天早上,高启强抱着妹妹送启盛上学。
结果,上班差点迟到了。
父母去世后,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养家糊口的重任落到了高启强身上。
前几天的葬礼上,高父生前的厂长亲自拿着油皮纸包好的抚恤金来吊唁,缅怀一番后,特意跟高启强强调:
“本来抚恤金只能给三百,但看到你们家没有大人了,为你争取了五百的抚恤金。”
“你爸爸的工位还缺着,因为考虑到你还要养育两个孩子,我们就把工位留给你。你想来厂里上班,我们随时欢迎你。”
启强万分感激,紧握住厂长的手:“谢谢厂长!”
几年后,启强才知道,他原本可以拿一千的抚恤金。
高父原在缫丝厂上班,主要负责厂里的技术工作。启强听厂里的老员工讲,父亲心灵手巧,技术精湛,没有几个人能代替。
高启强年龄太小,厂里担心他无法胜任高难度的技术工作,便安排他给工厂直营的真友服装店送货,并安排真友服装店长来管他。
店长叫周大伟,是个皮肤黝黑的胖子,他将出库、清点、运货的任务全都交给高启强,自己则坐在街边和一群人下象棋。
在烈日炎炎的夏天,高启强大汗淋漓地骑着三轮车,将堆成小山似的衣服一捆捆地抱到仓库里时,周大伟坐在林荫下,一边喝糖水,一边鼓励他:
“年轻人就要多干点活儿,才有成长!”
“三十天积极肯干,你来当劳动模范!”
高启强气得想回怼:“老母猪啃瓷碗——满嘴的破词儿!”
但想到自己还在试用期,找不到其他像样的工作,只好忍气吞声。
下午六点,高启强想按时回家做饭,周大伟却要他整理报销材料。
“周主任,我再不回去,孩子们该饿了。”
“特殊时期,可以把孩子送给邻居照顾嘛!”
妈的,只要跟你混,天天都是特殊时期!
高启强心里怒骂千百遍,但还是保持平静语气:“经常让邻居们帮忙带孩子,我也很不好意思……”
“是啊,你还有带两个小娃,真不容易。”周大伟叹了口气,握住高启强的双手,表达关心:“小高啊,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接不接受,因为把你当做亲弟弟,我就直说了——”
“您讲。”
“你现在刚出社会,是最辛苦的时候,又要照家带孩子,又要为社会做贡献,哪里忙得过来?”周大伟说,“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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