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既然弟弟说自己哄他睡觉哄到十二点,那在纺织厂九点发生的打人事件,就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安越看了一眼时钟,确定时钟没坏,又拍了拍高启盛的脑袋:“阿盛,你一定要早点睡啊,晚睡长不高。”
“嗯嗯。”启盛乖乖地点头。
“你上床睡觉时,哥哥出门了吗?”
启盛仰视安越,认真地回答:“没有。”
警察走后,启强反复回味着他们的对话。他意识到,弟弟说的都是实话。
被哥哥哄睡觉是真的;从大头巷回来后,十二点才睡也是真的;十二点睡觉后,哥哥的确没有再出门。
那些絮絮叨叨的流水账,也恰好避开了哥哥出门的事实。
不知道弟弟是有意还是无意。
“哥——”
他听到启盛在叫唤自己。他想夸弟弟刚才表现极佳,但又克制了表扬的冲动。
启盛冲上楼梯,差点撞到他的怀里。
“小心点,别摔着了!”启强微笑道。
“哥,我刚刚有点害怕警察叔叔。”
“哈哈,他们又不是坏人,你害怕什么?”
“因为……他们长大得好高大,样子很严厉,比老师还严厉。”
看来你哥还不够严厉,所以你总在哥哥面前任性……
启盛双手缠绕着启强的手臂,用脸贴住他的手腕,要把他往阳台上拉,“哥,我还想种土豆!”
还是这么黏人,他会一直这样地黏自己吗?
望着弟弟天真烂漫的神情,启强突然意识到,今天第一次看到弟弟说谎。
周大伟被找到后,继续留在真友服装店上班。
因智力受损,他已做不成管理者。店里的活儿细碎繁琐,没人愿意顶替,厂长便让高启强做代理店长,每个月工资涨到19块,多领5张布票,周大伟则成了他的小跟班。
高启强并没有对周大伟落井下石,而是与他轮流看店、送货。有次,周大伟把三轮车开到泥潭里,他帮忙推车,弄得满身脏污。
众人看在眼里,都感慨高启强宽宏大量,不计前嫌。如果他做了大领导,肯定要造福不少人。
虽然工资涨了,但自从妹妹读幼儿园,家里又开始吃紧。
饭已经变成了粥,炒萝卜已经换成了炒空心菜。
启强总担心弟弟妹妹吃不饱,把菜往弟弟妹妹的碗里赶,自己几乎只吃粥。
启盛依旧忘不了妈妈烹饪的美味,与之相比哥哥做的饭实在难以下咽!
父母去世后,一到饭点,他总磨磨蹭蹭不肯吃完,跟哥哥讨价还价,吃完几口就绝对不会再吃。
但渐渐地,他也会将哥哥盛到碗里的青菜叶强行往嘴里塞。
真难吃!启盛忍不住将饭粒吐到衣服上,又立马抓起来继续塞进嘴里。
必须吃,不吃就会饿得睡不着。
“阿强!”
木门被推开,只见孙哥拎着一条海鱼站在栅门外。
还没进门,高启强就被鱼腥味反胃到直作呕,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真腥!”
弟弟妹妹可能是太馋肉吃了,好像根本不在乎鱼腥,都睁大了眼睛,兴奋地看着鲜嫩的鱼肉,忍不住舔嘴。
“吃了吗?”
都是老朋友了,启强懒得跟他假惺惺地客套。
“吃了,难不成来你这儿吃残羹剩饭?”孙哥说,“你们厂真抠门,居然不给你发肉票?”
“我存了几斤肉票了,现在市场上供不应求,根本买不到肉。”启强问,“你这鱼哪儿来的?”
孙哥作了个“嘘”的动作,“去海边找渔民,私下拿布票换的。”
高启强捏着鼻子,赶紧将鱼丢进盆里,又把窗子全都打开,才让腥味稍稍消散了些。
孙哥:“阿强,我找你来商量个事。”
“说。”
“我们一起去鹏市打工吧。京海工资太低了,你看看你,每天累死累活都只能啃馒头。很多香港老板都去鹏市做生意,我们跟着打点零工,比在京海赚不知多多少,还有机会去香港,说不定再过几年,我们还可以自己创业做老板。”
这番话让高启强极为心动:“多少人去?”
“要出去打工的,都组成两个车间了,有的去鹏市,有的去穗城。”
高启强看着在一旁的阿盛阿兰,半晌才问:“弟弟妹妹跟我一起去鹏市?”
“当然可以啊!”
“去鹏市住哪儿?一开始肯定找不到房子。找到了也可能是七八个人上下铺挤在一起,阿盛阿兰怎么受得了,更何况他们还要读书,怎能跟我们一起瞎折腾?”
“想这么多干什么!把他们送给亲戚不就好了吗?”
高启强沉默了一阵,摇头:“不行……”
“我家亲戚少,舅舅舅妈要照顾病重的姥爷;姑妈一家做生意,经常出差,交给他们我不放心。”启强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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