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漫进窗帘时,曾婳一还陷在混沌的梦里。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尖锐地刺破寂静,她摸索着抓过手机,闭着眼划开接听键,声音带着睡意:“……喂?”
“醒啦?”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熟悉的慵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拽出梦境——是池衡。
曾婳一猛地从床上坐起,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语气里瞬间窜起怒火:“……你有病啊?”
“听出来了?”听到她的骂声,池衡在那头低声笑起来,带着点得逞的满足,“知道你没睡醒有起床气,先别急着挂电话。”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像以前哄她起床时那样,带着点纵容的耐心:“昨晚给的号码,我总得试试是真是假吧。”
睡梦被搅得细碎,还被他这般调戏,曾婳一本就有起床气,现在语气更冲了:“试完了?可以挂了。”
“我在楼下。”
曾婳一愣了愣,怀疑自己没睡醒:“你在……楼下?”
“你家楼下,白色的车,”他顿了顿,补充道,“不是昨晚那辆。”
电话里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他的语气忽然正经了些:“不是想合作吗?云端筑梦最近在跟进城东旧厂区改造项目,和你纽约做的城市共生理念内核相通,但侧重不同——项目组查过你的作品,觉得你的经验能帮上忙。今天上午有个内部对接会,需要你过来和团队聊聊具体落地思路。”
曾婳一的睡意彻底散了。
城东旧厂区……她回国后确实关注过那里,红砖厂房连片,周边是几十年的老社区,若能把工业记忆与居民日常融合,确实是件有意思的事。
只不过和她做的城市共生比,少了商业开发的比重,多了对历史肌理的保留,的确是相通却不同。
她捏着手机爬下床,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果然停着辆白色suv。
车窗降下,池衡正靠在驾驶座上打电话,他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忽然抬头往楼上看,隔着老远,她仿佛都能看到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去?”他试探地问。
曾婳一的指尖在窗帘布上蹭了蹭。
理智告诉她,和池衡在工作场合碰面,无疑是把私人恩怨拖进公事里,风险重重。
可城东那个项目,还有云端筑梦这四个字,挠得她心头发痒。
她深吸一口气:“地址。”
“我在楼下等你,我接你去,四十分钟够吗?”池衡的声音里藏着笑意,又自问自答道,“按你以前的速度应该够的。”
“……”曾婳一咬了咬唇,没应声,直接挂了电话。
她转身冲进浴室,冷水扑在脸上时,才稍微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躁动。
曾婳一拎着包下楼,池衡正倚在车边看手机,他抬头看见她精心卷过的发尾和脸上的淡妆时,眼睛亮了亮。
“工作需要而已。”
曾婳一拉开副驾的门,刻意忽略他目光里的热度:“开车吧,别迟到。”
池衡没反驳,绕到驾驶座坐进来,车子启动时,他忽然递过来一个保温盒:“吃饭。”
是那个熟悉的保温盒,边角被磨得有点发白,还是大学时他陪她去老巷口生煎铺买早点时用的。
她没拒绝,打开了盒盖,氤氲的热气冒出来,混着鲜美的虾香,瞬间填满了车厢。
她捏起一个,轻轻咬开小口,滚烫的汤汁涌出来,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漫开,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皮薄,汁多,馅香。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她咀嚼的声音和车轮碾过路面的轻响。
曾婳一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然想起他说的“相通却不同”——或许就像她和池衡,曾经共享过那么多亲密的记忆,如今却要在全新的轨道上,小心翼翼地寻找共存的可能。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他正专注地开车,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那道缠着纱布的伤口格外显眼。曾婳一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别过脸,假装看风景。
有些纠缠,果然躲不掉。
车子稳稳停在公司门口,曾婳一抬眼望过去。玻璃幕墙反射着晃眼的阳光,楼体上“云端筑梦”四个金属字看着比新闻里低调,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锐气。
她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响,像在给自己壮胆。
池衡从另一侧下来,看她站在原地不动,走过来问:“不敢进?”
“谁说的。”
曾婳一瞪他一眼,却没迈步,反而往旁边退了半步,拉开点距离:“在这儿先说清楚,进去之前,约法三章。”
池衡挑眉,往车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你说。”
“第一,工作场合,咱俩没任何私人关系,纯同事。”
“第二,不准在别人面前对我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动作,公事公办。我不想听闲话,说我是靠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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