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婢子给太尉大人送一盏汤。”侍女奉上前来。
&esp;&esp;今日淑妃出宫为太后祈福,钟离筠原是让弘台给岳汀添了公务, 只道换人替他护送淑妃。
&esp;&esp;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公务,也不是非岳汀不可,钟离筠此举颇有一点进退就此一举的意思。
&esp;&esp;诚如苏彦所想,近三十余年的燕国时光,一心为着李氏父子的江山,以为是志同道合可以互为倚仗,到头来却根本没有半分信任,反复被猜忌,他确实累了。
&esp;&esp;尤其是, 他还比不上一个才入朝数年的人。
&esp;&esp;寒心万分。
&esp;&esp;于是便生出两分意气,天子若还是应他之语,他且忘记前事;若不再听他话,他便歇一歇。
&esp;&esp;天子当场给了回应,驳回他的意思,坚持让岳汀前往,道是一点公务大可回来处理。
&esp;&esp;林柔送来的这盏汤,自是为了安抚他。
&esp;&esp;“殿下她很想大人。”婢子侍膳,轻声道。
&esp;&esp;钟离筠将汤水饮完,笑道,“那臣去看看她。”说着就要起身。
&esp;&esp;这些年两人也偶尔争执,不是她锁了宫门便是他僵在外头,但总没有隔夜仇怨。十天半月也就过去了。
&esp;&esp;这遭算来也已有半月未去她宫中,殿宇深阔,她会害怕担心,哭起来更是头疼又心悸。
&esp;&esp;他舍不得她落泪。
&esp;&esp;“大人!”婢子愣了下,赶紧拦住,“殿下说,您前头不去是对的,陛下到底大了,她……”
&esp;&esp;“她说什么?”
&esp;&esp;+“殿下说——”侍女咬了咬唇瓣,“让您以后也莫去了。”
&esp;&esp;钟离筠盯住她。
&esp;&esp;“妾有多少话,尽付一汤中。” 侍女匐身跪下,传话道,“以后每月逢一,妾都会送汤一盏,为君养生。”
&esp;&esp;钟离筠静了会,似在看地上孤影,半晌回来座上,“臣晓得了,姑姑复命去吧。”
&esp;&esp;然太后的侍女却没有走。
&esp;&esp;钟离筠低眉翻看案上灯笼,身前被跪拜在地的女子挡住光线,昏沉不明,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又吐出话来,“臣之所有都是陛下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太后安心便是。”
&esp;&esp;侍女这才躬身退去。
&esp;&esp;钟离筠看着手中的灯,发了一回神,起身出了书房。
&esp;&esp;“大人可是有线索了。” 侯在门外的下属瞥过案头天灯,侍奉在侧。
&esp;&esp;“没有。”钟离筠垂着眼睑,视线里一片幽暗,又默了一会,闻他道,“无什可看,烧了吧。”
&esp;&esp;下属应是,便见他拖着步子往寝屋走去,背影萧瑟疲倦。
&esp;&esp;翌日,依旧是寻常的一日。
&esp;&esp;唯一的一点动静,大抵是听闻孙敬在上朝路上,马车被一伙逃窜的贼寇惊扰,幸得尚书侍郎岳汀骑马伴在一旁,护住了车驾。
&esp;&esp;有惊无险。
&esp;&esp;城郊几个郡前两年开始便不甚太平,偶有流民流窜,原不是大事。但如今天子脚下也有了,李朔在早朝时将京兆尹斥责了一顿,贬官三等。
&esp;&esp;天子训斥,再正常不过,但如此贬官实在过了些。偏他训完京兆尹,转头又赞赏了岳汀一番,赏赐金银布帛。
&esp;&esp;岳汀谢恩。
&esp;&esp;钟离筠垂首静默,并不理会周遭同派官僚的眼风,由着李朔贬黜京兆尹。
&esp;&esp;天子小题大做,就是为了打他脸。
&esp;&esp;他不欲纠结,缓了缓执笏拱手出列道,“陛下,魏国国中如今权力归拢,新政推行,按照女帝往昔行事作风,大有可能举兵乏我大燕,还请巩固边防军。”
&esp;&esp;李朔不同意出兵,且随他一时,但防守总还是需要的。
&esp;&esp;这会李朔倒没有拂他意,只道太尉言之有理,却又没有了下文。再明显不过的意思,是要钟离筠交出兵权与他。
&esp;&esp;钟离筠也不说话,心里清楚,李朔从内政到御兵都不是女帝对手。旁的都可以由他,但兵权如何敢这般放任他手中。
&esp;&esp;这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啊!
&esp;&esp;李朔冷嗤了一声,“如此还要劳苦太尉,然朕多少要分担下,即日起让内常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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