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时衍从后备箱拿出事先准备的花束,“晚上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送。”
临城中学的这种压轴节目一贯有送花的环节,听到女人提起是临时顶替上场,便提前在软件上订了花。解释意图的话并无意义,他行为动机的出发点简单,单纯希望别的女老师在收到花的时候,陶枝念手里也能有花。
当然,在看到有人为她准备之后,没有选择在那时送出。
回忆起简时衍拍照时主动帮她拿花的举动,陶枝念忽然懂了照片里出现的桀骜,思绪飘零凋落。
她泛着别扭的心思,低声应答道,“晚上是林老师让学生来给我送的花。”
“哪个林老师?”
年级组里姓林的老师有不少。
“我们办公室的林霜,三班班主任。”
“哦。”简时衍本无意追问是谁送的花,在意的不过是陶枝念能够为别人的心意而心喜,在他面前下意识眼神逃避,兴趣平平。
陶枝念心情有些复杂,照理来说本不该是这样。
以前读书时看到情侣于宿舍楼下接吻,难舍难分只觉得荒谬,皱着眉头心中还要腹诽一句有这个必要吗。
她自诩传统,没认识简时衍之前假想过的恋爱情景,应当是因牵手便红了耳根,拥抱需要再三询问,至于接吻,至少在恋爱后某个情到深处时,才会发生的更近一步。
可目前的关系乱了套,相处的经历如过山车般急转直上,忽然冒出了简之之的这层联系,恋爱的苗头顺理成章逐节攀升,她当然能感受到简时衍的好意,也忽视不了心动的事实,甚至准备下次约会时表白。
他们进行地太快了,顺水推舟在没定下关系的情形下亲吻拥抱,更甚到发展至能够抚摸躯体的关系。
她生气的原因很简单,觉得自己好窝囊,轻易地一次次降低“底线”。
陶枝念抬起头,于情于理终于想到怎样故作迟钝地单方面给个台阶下,发现简时衍却只是看着她,平静缱绻,莫名柔和。
此情此景,理不清的情绪涌现出些许茫然仓惶,经过亲密后头脑冷静的权衡沉淀,她根本说不出任何糊弄的话。
脸被风吹得干涩,假装乐观的悲观主义者再装不出无所谓的样子,陶枝念酝酿了半天,“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说完泄气地重新把脸埋进了围巾里,忐忑地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让人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简时衍不会不清楚,话里的留白是什么意思。
底气不足,变成试探。
陶枝念藏在衣袖里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指尖刺向掌心的皮肉,企图用拙劣的方式,换取一丝头脑清醒。
在不合时宜的情形下,重新提起翻篇的事。
“当时介绍我们认识的人,没有和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吗?”
简时衍变了脸色,连同叹息声轻柔至极。“我并不在意这些。”
声音入耳,变味成别的意思。
陶枝念明白,陈瑛瑛想把她当作是人情,她们惯常把她当成好拿捏的主,润色成为拥有稳定工作的知性女性,在相亲市场里塑造出在职教师适合结婚的形象。
“但我家里其实条件特别一般,我父亲多年卧病在床,家里还有个还在读书的弟弟,可以说未来的人生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
陶枝念细数家庭情况,提及未来相处时不可避免会出现的争端和摩擦,把伤口化成背刺展现给对方看,极端地拿现实去劝退眼前或许对她尚有兴趣的男人。
男人的眼眸重重垂下,在昏暗光线下更显得有些失真,路灯将二人的影子拉长。
沉默的间隔并不长,陶枝念郁闷到快要呼吸困难,本不该说这些的,一时难捱至极。
“不要这么说自己。”
听到陶枝念妄自菲薄的评价,简时衍是有些不悦,对她赌气的话置若罔闻,喉结上下滚动,放缓了自己的语速。
“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我的父母貌合神离,分居多年。高中跳级后,一直以来没有太多的朋友。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不是靠家里铺路所得到的,生活亦有许多困恼和曲折。”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枝念从未这么无助过,出发点没有任何暗讽简时衍养尊处优、人生坦途的意思。
男人的语调不是她所猜想的责难,反而是耐心地梳理起,那些本不该由他承受的敏感情绪。
“我只是想说,家里的事情都是能够解决的,比起这些,我更在意你的想法。”
简时衍反问,直白地在漫长夜晚不退让半分。
“所以,陶枝念,试着喜欢我好吗?”
“如果你还有找另一半的打算,可不可以考虑我。”
无论如何,她想和他爱一场。
体面、真心,虚与委蛇,简时衍撕碎了全都掰开给她看。
陶枝念玩不来罗曼蒂克,坦白完悬在心头的那根刺,她没法往下再多说了,自作聪明又带着警告意味,抽刀断水般说明若要和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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