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与疏远
袁丽听到了奶奶的话,得知袁小海果真受了影响,正在家里闷闷不乐,便带了妹妹前去“探望”。
经过周家院子外时,袁丽见周雪在门内张望,于是秉持着“人多力量大”的原则,也拉上了她。
叁个女孩到了屋外,谁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两个小的当然指望着袁丽主持大局,可袁丽也不擅长安慰人,她怕万一说得不好,反而越说越像,那就好心办坏事了。
最后袁丽把袁珍推了出来,让她去叫哥哥出来玩。
袁珍老老实实地听姐姐的安排,去敲了袁小海的房门,一边喊着:“小海哥哥,出来玩嘛。”
房间里有些动静,过了一会儿,袁小海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女孩们来的时候没有故意压低声音,她们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早就传到了袁小海耳朵里,只是他故意躲着没出来,反正平时就是女孩们玩她们的,有他没他都一样。
这会儿听到袁珍敲门呼唤他,他不好再装聋作哑下去。
昨天他偷偷掉眼泪已经有些丢脸,今天不能再在小女生面前表现出一副软弱模样。
快速看了一眼门口的几张表情期待的脸,他有些忸怩不安,又觉出一些暖意,把头埋低了好像害羞似的,却又强打起精神说:“玩什么?”
袁丽悄悄地瞄了瞄堂弟的脸,试图判断他此时的心情,只见他眼皮有点发肿,看起来像没睡醒,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没睡好。
要她说些肉麻兮兮的哄人的话,她是说不出的,好在堂弟开口了,装得像没事人一样,干脆谁也别提那茬了。
她接过话回答道:“咱们来玩扑克牌吧,玩斗地主怎么样?”
“嗯。”袁小海不想让大家扫兴,也不想女孩们觉得他扛不住打击,这会儿叫他玩娃娃他都会答应。
“好!我也要玩!”袁珍高兴地跳起来,玩什么都行,只要是哥哥姐姐一起参与,对她来说就是难得的庆典。
“好,你要当地主还是农民?”见妹妹这么会调节气氛,当姐姐的自然不能拖后腿,袁丽也故意语气轻松地说。
“我要当地主!”袁珍嬉笑着说。
“哎呦,那你要是输了可别哭。”袁丽逗了妹妹一句,接着去了奶奶房间找扑克牌。
袁小海搬了张小桌子来,袁丽和周雪则自觉地去搬小板凳,很快就做好了准备。
周雪一脸懵懂地问:“斗地主怎么玩啊?”
“小雪你也不会玩吗?”袁丽问,“那咱们就是二缺一啊,珍珍也不太会玩。”
周雪摇头回答道:“不会,没听过。”
袁丽想了想,她俩才八九岁,一手牌都拿不住吧,不会玩也正常,可她对“比大小”那种玩法可提不起劲。
瞥了眼沉默无语的袁小海,她想了个主意,说道:“小海,要不你教她俩出牌,她俩当农民,我当地主。先玩几局看她们能不能学会。”给他找点事做,免得闷得像没这个人似的。
袁小海很顺从地答了句“哦”。
小孩子学东西快,尤其是和玩有关的。
袁丽热络着气氛,几个孩子的欢笑声不断。
袁小海耐心地教袁珍和周雪玩牌,脸上渐渐有了些笑容。
玩了一会儿牌,袁珍觉得腻了,提出要玩捉迷藏,难得哥哥姐姐一起陪着她玩,她可不就得玩些平时玩不了的。
袁丽只当是为了哄弟弟妹妹们开心,也就答应了。
袁小海当然说不出个“不”字。他知道袁丽的用意,感激她的用心,两个妹妹也都善良可爱,都在对他示好,他又怎么能辜负这些好意,辜负这些还愿意靠近他的人。
幼稚的游戏,简单的快乐,大孩子和小小孩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着被动承受伤害的心。
张家人客客气气地把王淑玉请走了。两口子口头上不断地认着错,承诺会管好孩子的嘴,好好教育孩子。
王淑玉怎么会感觉不出来那股不服气,又怎么看不出吕秀梅脸上的表情有多么不情愿,都是做了母亲的人,为了自家孩子都有股硬脾气,也就是吕秀梅还年轻,到底要点面子。
可她要什么面子呢?她老了,老了就是离死更近了。她现在不为孙子争一争、闹一闹,往后人人都拿她的孙子不当好人看,谁都上去吐一口唾沫,她的小海以后怎么做人?她又怎么向袁家先人交待?她哪怕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所以就算别人觉得她是倚老卖老,是蛮横不讲理,是老不死发神经,她都无所谓。
吕秀梅确实一肚子的不爽,他袁家的女儿骂人骂得那样难听,完了还要自己家里赔笑认错,这都什么人什么事?说句不好听的,自家儿子说的那都是事实,背地里拿那事说嘴的又不止张家人,袁家人会不知道?这会儿拿张家人开什么刀!
她没好气地白了张全发一眼,叫了两个儿子进屋,果真对孩子进行了一通教育,只不过教育的内容是让他们以后别和袁家人来往,尤其不要和袁家的孩子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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