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了,她硬憋着一口气,开始修炼石壁上记录的口诀,如她预料的那般,口诀不是完全正确的。
她按照口诀修炼,体内产生了一股真气和一股浊气,两股气息交缠在一起,凝结成冰,她全身的筋脉都阻塞了,五脏六腑一阵剧痛,痛得她几乎失去了知觉。
高阳若缘!她默念自己的名字,忍下去,再痛再苦也要忍下去。
若缘闭上双眼,她记起了宏悟禅师和观逸禅师传授的功法,佛门功法的秘诀,可以归纳为四个字,“起”、“灭”、“轮”、“回”,随起随灭,因果轮回。
“随起随灭”这个词,原是出自《列子》:“随起随灭,知幻化之不异生死也”,生与死、阴与阳、形与状、真与假都是幻化之象。
若缘苦思冥想,终于想通了关窍。她修改了洗髓炼骨的口诀,幻化的假象已被她看穿,她领悟了真正的奥秘,她不再运转真气,体内的浊气果然也消失了。她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继续修炼口诀,这一次,她只动用了一分真气,等到一分浊气溢出丹田,她尝试着融合真气与浊气,炼成了一股非虚非实、似真似假的内息。她的皮肤像是火烧般滚烫,池水里水雾蒸腾,白烟弥漫,烟雾渗入了她的皮肉,又过了两个时辰,剧痛再一次袭来。她的身体里好像长出了一个怪物,吞吃着她的内力,她清楚地听见了“嘎嘣嘎嘣”的脆响,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她又惊又怒,差点叫出声来。
叫什么?怕什么?她质问自己。她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她?!
她轻轻地笑了,她睁开双眼,视力比从前更好了,她清楚地看见石门上的浮雕。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后悔。如果不走这条路,她身为东无的同党,华瑶怎么会放过她?就算华瑶愿意放过她,她也不愿跪在华瑶的脚边,俯首称臣。
东无毕竟是华瑶的兄长,华瑶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弑兄,这一桩罪孽如何洗清?若缘早就料到了,华瑶夺权篡位之后,必定会重新审判江南贪污案,再给东无定罪,到时候,若缘也是东无的同谋。
若缘不会任人宰割。她闭上眼睛,又想起了街上的流民,他们缺衣少食,赤脚在冰雪上行走,浑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疥疮。那些疮疤是可以保命的,细皮嫩肉的人,早已被分食了,只有肮脏、污秽的流民才能活下去。
若缘再次沉入水底。
波纹一层一层地荡漾,烛光在水面上融化了,又像是被风吹散了似的,闪闪烁烁,飘飘荡荡。
宋婵娟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盏烛灯,她双手捧着茶杯,怔怔地出神。她想起了沧州的夏夜,萤火虫的光亮一闪一灭,沾到她的衣袖上,她拿起一把团扇,把萤火虫扇飞了,她翻转扇柄,又有一只萤火虫趴在扇面上。
她喃喃道:“我想回家。”
垂挂的珠帘微微晃动,露出一道人影。那人浑身湿透了,像个水鬼,散发着一股潮湿气味,那人开口道:“你回得去吗?”
宋婵娟道:“你是谁?”
若缘卷起珠帘,宋婵娟看见了她的面容,她面色惨白,唇色泛黑,额头上青筋缠结,像是一条条细小的青蛇盘卷起来,做成了一个蛇窝。她的呼吸也沉重了许多,眉宇间带着几分杀气,宋婵娟怀疑她刚刚杀过人。
宋婵娟惊恐道:“你……你是人是鬼?!”
若缘嗤嗤地笑道:“我是人,我没死,姐姐别怕。”
宋婵娟崩溃了:“别喊我姐姐!”
若缘道:“那我喊你嫂嫂,嫂嫂?”
若缘坐到了宋婵娟的身边,宋婵娟这才反应过来,若缘消失了三天三夜,此时归来,她的武功已是深不可测。
若缘语气
平缓道:“我练成了神功大法,从此以后,没人能欺负我们,霍应升也不能,他的悟性不如我强,功力不如我深,他要是供我驱使,我就留他一条命……”
宋婵娟一声不吭,若缘抓住了她的手腕。
幽暗的烛光之中,她们的掌心慢慢地贴合,若缘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跟着我,不比跟着东无好多了吗?你听我的话,认真听,少不了你的好处。等到我登基之后,我会与你同享全天下的荣华富贵……”
宋婵娟被她刺激得麻木了,烛火快要燃尽了,昏黄的光影里,宋婵娟的魂魄不知飘到何处去了,她没有把自己的手从若缘的掌中抽出来。
永州正是严冬天气,今日又下了一场大雪,白雪皑皑,冷风飒飒,那冷风吹得太快,撞在琉璃窗的窗扇上,“咚咚”几声,像是拳头捶过来似的。
华瑶的心神恍惚一瞬,风雪漫天,永州的陆路和水路又要封冻了,粮食还是不够吃,永州的饥民人数至少在十万以上。前日,永州北境广通山附近的一个乡镇之中,数千饥民暴动,饥民砸毁了粥厂,抢夺三百多斤粟米,军队镇压了这一场暴乱,造成上百人伤亡。
华瑶叹了一口气。
华瑶正坐在一张软榻上,谢云潇坐在她的身旁,他道:“稍等,我把你的手炉拿过来,再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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