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方谨已经消失,若缘和琼英不成气候,安隐又是个傻子,除了她高阳华瑶,无人能登上至尊之位。
华瑶转过脚步,走向了仁寿宫。
亥时三刻,太后仍未就寝。
太后的手里捏着一串小叶紫檀佛珠。她坐在偏殿的一张蒲团上,她的面前是一尊白玉雕成的佛像,她抬头,又垂首,香雾缭绕之间,她的神色始终舒展着,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烦心事。
仁寿宫的总管太监王全顺正站在偏殿的门外。他站得直挺挺的,心跳却是乱扑扑的,今夜,方谨和华瑶先后逼宫,方谨失踪了,华瑶的军队留守皇城,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事。
王全顺侧过头,眼角余光瞥见了纪长蘅,纪长蘅一言不发,王全顺道:“纪姑姑?”
纪长蘅道:“慎言。”
王全顺道:“是,是。”
他们二人还在当差,侍卫又来报信了,说是华瑶正往仁寿宫的方向走着,没人敢把华瑶拦下来。
王全顺道:“纪姑姑,您去给太后传信吧?”
纪长蘅并未推辞,她转过身,敲响木门,禀报道:“启禀太后娘娘……”
纪长蘅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太后回答道:“哀家知道了,事已至此,四公主便是大梁朝的储君,你们都是仁寿宫的奴才,你们都要记住,维护储君的体面,也是你们的本分,纪长蘅,你给哀家拟旨,传召公主入宫觐见……”
奏曲急 尽快举行登基大典
大雨滂沱,雷光闪烁。
华瑶缓步走向仁寿宫的正殿。
正殿的门楼上悬着一块金漆牌匾,刻写着“永立千秋”四个字,正殿又名“千秋殿”,太后通常会在千秋殿接见皇帝和皇后。
华瑶从小在皇城长大,从未踏入千秋殿的正门。
如今,华瑶距离皇位仅有一步之遥,她也会成为千秋殿的常客。她跨过门槛,抬头一看,此处果然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她见惯了价值连城的珍宝,倒也不觉得稀奇。
华瑶步入千秋殿的厅堂,看见紫檀屏风上雕镂着万里江山图。她心念一动,目光长久地停在屏风上,千秋霸业,万里江山,正是她此生坚守的志向。
华瑶深吸一口气,又听见了轻缓的脚步声。
华瑶淡淡地笑了笑,恭恭敬敬道:“儿臣参见皇祖母,恭请皇祖母圣安。”
太后从侧门走出来,纪长蘅跟在她的身后。她已是年过七旬的老人,行走时,竟然丝毫不显老态。她举止雍容,神色端正,手上还拿着一串迦南木珠,每一颗木珠上都刻着篆体字,坠饰的翡翠牌上又有“同舟共济”四个字。
华瑶心里暗想,时局如此艰难,太后会不会与华瑶同舟共济呢?
太后道:“别站着了,坐下来吧,好孩子,坐到哀家身旁来。”
华瑶道:“儿臣遵命。”
太后坐在一张软榻上,纪长蘅为太后倒了一杯茶。太后端着茶杯,吩咐道:“好了,不必伺候了,你退下吧。”
纪长蘅离开之后,这一座千秋殿里,仅剩华瑶与太后二人。
华瑶也坐到了软榻上。她与太后的距离约有一尺,太后不会武功,而她是化境高手,她们二人的差距如此悬殊,太后竟是毫不在意似的。
太后淡然道:“哀家已经拟定懿旨,传召六部九卿的高官入宫觐见,哀家与众臣商议过后,便可以将立你为储君。”
华瑶道:“儿臣多谢皇祖母抬爱,此事宜早不宜迟,今天晚上,内阁撰写册文,加盖印玺,明日午时,请您在京城宣读圣谕,颁布诏书,昭告天下,儿臣已是大梁朝的储君。”
太后放下了茶杯:“别着急,好孩子,先听哀家把话说完,哀家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不会像你的皇兄皇姐那般任性胡来……”
华瑶原本是想尽快颁布诏书,坐到储君的位置上,她也愿意在太后的面前装出一副恭敬的姿态。可她从太后的语气中听出了敷衍的意思,太后对她并不是十分信任,也不会把朝政大权送到她一个人的手里。
华瑶打断了太后的话:“皇祖母不必抬举儿臣,儿臣也是十分任性的,若是冒犯了皇祖母,还请皇祖母多包容些。”
太后不怒反笑:“你真是长大了,可以独断专行了,也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华瑶也笑了:“皇祖母言重了,儿臣从来不敢忤逆您,儿臣一直把您放在心里敬重。请您仔细想想,今晚要是东无发动了宫变,您还能坐在千秋殿里,谈笑风生吗?”
太后侧过头,目光转向华瑶,直到此时,她才用正眼打量华瑶。
今天是昭宁二十七年二月四日,华瑶的生辰是昭宁七年四月二十八日。还差两个月,华瑶才满二十岁。她年纪轻轻,阅历尚浅,却很擅长玩弄权术。她与太后争权夺利,竟然也是分毫不让,真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气焰嚣张的。
太后还记得,淑妃去世的前一夜,大雨倾盆,华瑶跪在仁寿宫的庭院里,乞求太后保全淑妃的性命。她流着泪,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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