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身抱住苏尧。
在人看不见的角落,她的脸上浮出一抹残忍的笑,传音——
【听说过吗,黎玉昭有两个女儿,一个有名字叫黎白夙,另一个六岁时才被赋予名姓,名为沈晚棠。而黎玉昭,早就死透了!】
【投胎的时候记住,情爱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她附在他耳侧,毫无愧疚地作戏低语: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轻飘飘的,整个广场仿佛只有站在她身侧的沈卿言能听见。
沈卿言刻意忽略掉身前相拥的两人,冷静地拾起被师妹随意扔在地上的剑,手一点点用力攥紧剑柄,手指一根根泛白。
白绢擦拭着剑身上肮脏的血。
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厌恶与恶心,整颗心仿佛失了温度,停了节拍,让他忘记了呼吸,只能感受到满腔的苦涩。
他分明亲手抽走了师妹的爱魄,她为什么还会喜欢苏尧?
他的师妹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令人生厌的魔族?
他的师妹爱上了一个魔族人?
手上突然传来入骨的刺痛,他淡然垂眸,原来是擦拭剑身时无意识握紧了剑锋,他的掌心有源源不断的血流出。
手是痛的,可却远不及胸口内的感受更让他难以忍受。
沈晚棠推开苏尧时他已经彻底闭上了双眼,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论剑台上一片血红。
台下早已对她指指点点起来,无一人不是对她恶语相向,她并不在意,而是擦净泪痕,转身向师父行了一礼。
“师父,弟子从前不知他是魔族,一时被他迷了心窍,还请师父责罚!”沈晚棠清脆的声音掷地有声,在整个广场上传来回响。
管教沈晚棠?
从小到大,沈晚棠都是沈卿言在管教,若说给她多重的惩罚,他并不会那样做,毕竟当年沈卿言为了沈晚棠求他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再者,沈晚棠并非修无情道的那块料,有些事注定强求不得,只要她没有让那句谶言应验便已经是幸事。
“责罚便免了,你方才亲手诛杀魔人也算是将功补过。”说到这里,无行神君忍不住拧眉沉思。
他这个徒儿今日倒是奇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戾气这般重,竟生生逼着沈晚棠用问心剑杀了苏尧。
想到最后无行神君还是只能摇头。
也罢,卿言的爱魄都尽数抽出炼了剑,哪还能有什么心思,有的恐怕也只有对魔族的冷漠无情。
大殿前的真君、神君纷纷离场,广场上的弟子也开始活动起来。
而苏尧的尸体则在慢慢消散。
她静静望着这一幕,眼神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刚才,她握着师兄的问心剑,毫不留情刺穿苏尧心脏的时候,仿佛又看见了不眠荒山的自己。
那时候,师兄是不是也这样看着她在他眼前身消魂散?
忽然间,她想去看看不眠荒山,那个自己曾经的“埋骨地”。
她一言不发地走下论剑台,从师兄身前与他擦身而过,好像看见了他,又好像完全没留意到他,就这样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
丝毫不知身后的师兄眼神幽邃深暗地望着她的背影。
不眠荒山。
浓雾散去,放眼望去,漫山遍野开满了海棠花色。
青衣少女的裙摆摇曳,脚下轻踩着凋谢的春花,一步一步来到前世的那棵海棠树下,微微仰头,阳光透过花枝打在她的脸上,落下斑驳的暗影。
一瓣胭脂色的棠花悄然飘落在她额心,被她的手拿了下来。
不眠荒山也会有落花,在花瓣坠落后,花枝又会立刻生出新的娇花,给人一种花开不败的错觉。
掌心的花瓣逐渐在她的手中枯萎,让她想起临死前手中的那朵血花,那朵血花坠地时,也是她被黎白夙鸠占鹊巢之时。
如果,当时五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师兄见到的是她,师兄还会杀了她吗?
应是会一如既往,出手果决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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