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听后勾唇笑开,“母亲,不是她进步神速,而是这具身体早就是我的了,她的修为,就是我的修为。”
“她的神魂之力远不及我,我从她体内醒来后就占据了她的身体,只是苦于没办法彻底抹杀她的神魂,时不时还是会受她以自燃为威胁抢走这具躯壳。”
“看来,她还是像从前那样无用,竟没用到想出这种自损一千的法子。”黎玉昭忽然开口,不知是在想什么,笑了笑,看向沈晚棠:“我当年没有选错,餍魔一族交给你我才安心。”
此前她就听闻餍魔一族换了新魔主,而这个新魔主沈晚棠便是李没心心念念的女儿,她本以为族人损失三千是沈晚棠这个蠢货有意而为之,倒还想问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现在看见夙儿,也不必多问,她已经料到是族中发生叛乱。她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若是族中有不听话的,她也会选择斩草除根。
族人是族人,可背叛她的族人,就只是个魔族人。
“一体无法存二魂,我重新将夺舍之法教于你,三日内,杀了她。”黎玉昭说话间,一双经历了几百年风霜的寒眸看向她。
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她的神态,发现她比从前更为沉得住气……
她伸出手,笑着将她耳边散乱的发勾至耳后,像抚摸曾经的爱宠那样,道:“在回阴村的时候,你和我说过一句话,你把那句话再说一遍。”
伴着这句话,黎玉昭的手放在她的耳畔,拇指指尖似有若无滑过她的脖颈,带着阴寒的凉意,那是一种几乎难以让人察觉的杀意。
沈晚棠看着对方脸上温柔的笑容,那是一张极美的脸,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降低防备,沉溺进她的温柔假象中。
她如此看了几瞬,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前世黎白夙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黎白夙曾亲口说过很多遍,“当年在回阴村我就该把你连同那些恶魂一起吃掉,这样你的身体依然是我的,我可以取代你,可你却永远都无法成为我。”
后来,黎白夙还说,这些话她和母亲也说过,可母亲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甚至还极为认可,以她为傲。
沈晚棠一面思索着,一面学着黎白夙曾经的语气、神态,却不着急回答,而是反问:“母亲是指,当年我想要把她的魂魄也一起吞噬的事?”
餍魔一族要的只是一个人的生魂,也只有生魂最好,可偏偏黎白夙想要的,是她的整个魂与魄,是要她永远不复存在。
这便是魔胎,至恶,也至邪,而黎玉昭很满意自己的这件作品。
随着沈晚棠的这句话,黎玉昭的手也从她的脸上落下,那股隐约的杀意不见。
黎玉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会怀疑眼前的这只邪魔,只有邪魔才会是她的女儿,另外一个,根本没办法一路走到今日。
这条路是由鲜血和尸身铺成的,一个心存善念的半魔根本无法承受这条路的痛苦……
她不再疑心,径直将脑海中的夺舍之法化作一缕魔气注入她的额心。
“此术一人无法完成,到时,我会助你,你只需要相信我。”
“对了,那个叫沈卿言的人,你可知他体内的魂魄是善是恶?”黎玉昭突然话锋一转。
沈晚棠得知了抹杀掉另外一个人的法子后原本还有些走神,听见耳边的话,她顿了顿,答道:“无虚宗的确有不少恶魂,但他是无行神君的徒弟,品行、修为、天资都是一等的,应是善魂无疑。”
“是吗?”
黎玉昭不由得想到了沈卿言身上惹人垂涎的怨恨,那是藏得极深的怨与恨,外表伪装得极好,若不是她身为餍魔之主阅人无数,又活了这么多年修为与之相当,还真是察觉不出。
一旦此人越陷越深,表面再也无法压抑那些怨恨,必定会有无数餍魔想要吞噬他的魂魄,是恶魂最好,可若是善魂……便可惜了。
于是,她对沈晚棠嘱咐道:“你去看看,他的魂魄善恶。”
“好。”
离开宫殿,沈晚棠走在宽阔的广场上,来来往往的合欢宫弟子纷纷向她投来异样的眼神,议论声也响了起来,可都看见她是从宫主宫里出来的,便也没人敢上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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