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道:“但梁王倒盼着你能用一用他。”
梁王背脊又直了起来:“是啊是啊。”
程念影转头看傅翊:“你不怕吗?”
“我?”傅翊怔住。
“那个小皇子呢?他不恨你吗?”
梁王抓紧了竹凳的边缘。
他不酸,他不酸。
这是关心啊。傅翊笑笑:“他早已在恨我了。他一边需要我的帮助,一边又恐惧我的掌控。”
程念影也不遮掩自己对那小皇子的不快:“那你先前还选他这样的人?”
傅翊顿了片刻。
尽管这话会显得他极致刻薄冷酷,但他不想再在她跟前装作伪善姿态。左右也会被她看穿。看穿了,反还要惹她不高兴。
他便还是道:“空有一腔对我的恨意有什么用?他蠢啊。我选他,也是因此缘故。”
程念影听得皱鼻子。
傅翊没忍住又语气微涩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有人好金银,有人好功名。阿影,我天生如此……”
是啊,是啊,傅翊那可是天生的坏种!城府深,手段多,好操弄权势,还喜欢鄙视他人的蠢笨!
梁王听得在旁边直翻白眼。
翻了一个,第二个且忍住了。
毕竟方才傅翊为他说话了。
“嗯。”程念影垂着眼含糊地应了一声,同时掰开了傅翊搭在桌案上的手掌。
她在看他的掌心。
傅翊顿时反应过来,她并未生气,于是放松了手指任她看。
“老皇帝不喜欢我。”傅翊道。
谁能喜欢得了你?
梁王默默心道。
也就他的女儿眼光独特!
傅翊:“他数次犹豫着要不要在我彻底壮大前杀了我,但他知我的城府手段实在好用。阿影,你便也接着用我吧。”
程念影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他一声接一声的“阿影”,叫得她耳朵软软的。
“嗯,嗯。”程念影又应了两声,显得略有敷衍。
傅翊被她摸得心尖痒痒。
便想着说些什么,方才能压下那破开脏腑直往外钻的情愫。
他道:“我看到你离京前留在郡王府的信了。”
他又道:“我很喜欢那封信。”
用炭笔所写,说明仓促。仓促也要留信,更是珍贵。
程念影的耳朵变得更软了一些,她又揉揉,抬起头道:“我不一样。”
“嗯?”
“皇帝不喜欢你,还要用你。”程念影若无其事一般地飞快地道:“我不一样。”
她知道傅翊放弃小皇子而选她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
傅翊指尖本能地轻颤了下,抬眸紧盯住程念影,目光霎时间炙热得烫人。
实在直白。
过于直白了。
梁王忍了又忍,忍不住了:“小禾,你能不能别摸他手了?”
给他摸高兴了!
“哦。”程念影慢慢收回手,转头又对梁王道:“谢谢。”
梁王受宠若惊:“怎么突然……”
“裴府待我好,你待我也好。”
梁王霎时忘了给傅翊摸高兴了这回事,眼眶不免一热,心道若是能在此时再跟着也唤他一声“父亲”多好啊!
“但莫要再说方才那样的话了。母亲和她的丈夫很恩爱,他们的儿子也很好。”
梁王的眼泪戛然而止。
如何做?
这一厢,楚琳拉着裴元纬直走出去老远方才停住步子,两人的掌心都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裴元纬不由将楚琳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藉由这个动作来定住彼此的心神。
“你怎知我们在此?是大哥命人去请你的?”裴元纬语气微沉。
楚琳微微蹙眉:“若不是我来,旁人拉得住你?”
裴元纬垂着眼,便又显得眉眼阴郁冷漠。但楚琳知道他一贯长相偏于如此,便只是也将他的手抓紧,道:“大哥是怕你冲动。”
“无人能做一辈子的圣人,他要为整个裴府考量。”
“那个人……原是梁王?今日登门也好,从前一颗心总似高悬,余生每一日都过得不踏实。而今知晓了一切,心底反倒失了波澜。”
楚琳一边说,一边不轻不重地吐了口气。
原来那些惊惧、痛楚,早在这些年与裴元纬的相互扶持间,被消解干净了。
“只是我听裴霂说,储君是怎么一回事?”楚琳的语气这才带出点惊奇,“我实在听不明白!”
裴元纬立时顾不上梁王了,细细与楚琳说起来。
“我实在想不到,他们意欲何为?朝中其他人又岂会放纵他们如此行事?”
“意欲何为?若实在想不到原因。”楚琳顿了顿,“那或许便只是他们在顺心而为,才不能以常理推测。”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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