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舒惊讶于他还没有离开:“你不是要进斋宫吗?”
五味子伸了个懒腰,理了理衣裳:“此时斋宫里忙得很,圣上在斋戒前,还有不少仪式要做。等到晌午后仪式结束,贫道再进去也不迟。”他挠了挠头
,脸上露出几分羞赧,“其实贫道没走,是想起来忘记和姑娘说谢谢了。贫道算不了自己的命,谢姑娘指出贫道的劫难。若贫道能化险为夷,来日定要请姑娘去最好的酒楼吃酒!””
荀舒不与他客气:“那我定要将所有的好菜都点上一遍。”她盯着他的脸,仍旧不放心,嘱咐道,“无论如何,小心为妙。天命难违,但总会留条活路。实在不行逃命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五味子收起脸上的嬉笑,认真点头:“贫道记住了。”
斋宫的宫墙不比皇宫中的矮,荀舒远远望着,竟瞧不见内里的宫殿。每个宫门处都站着不少的禁军,连一只飞虫都无法飞入。
若是能代替五味子进入斋宫就好了……
荀舒心中生出这个念头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不过一瞬,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长公主这次随圣驾而来,刚刚队伍中亦有大理寺的熟面孔,要想说服这么多人一起为她隐瞒身份,实在是无法做到。更何况男女骨相不同,长生殿殿主若会看骨相,一眼便能认出她是个女子而非五味子。
若想混入斋宫,还是要另想法子。
荀舒心中情绪复杂又沮丧,辞别五味子,慢悠悠向城内走去。
安乐镇的百姓们大都回到了城中,街边商户陆续开门迎客。荀舒找了个茶摊,要了碗热茶,小口小口啜饮着。
茶碗中的碎茶叶在茶汤中打着旋儿,荀舒垂眸盯着,思索着要如何混入斋宫。正想到找狗洞的方法时,头顶落下一个阴影,似是有人停在她的面前。那人瞧见她高兴道:“小舒!刚刚远远看着,就觉得身影有些熟悉,没想到还真是你!”那人向身后不远处挥了挥手,“梁丘,楚妙,真的是小舒!”
荀舒抬起头看着面前几人,一瞬间红了眼眶:“师兄,师姐……”
自荀舒记事起,她便生活在司天阁。那时阁中除了师父和几个老仆,共有六个弟子。其中两个年岁较大,没过太久便下山离开,只剩下他们四人,彼此陪伴,一起过了近十年。
她八岁那年,二十岁的梁丘最先下山。她十岁那年,二十一岁的楚妙也下了山。她十二岁那年,最小的师兄元洲也离开了司天阁,至此,师父留在司天阁中的徒弟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曾以为,世界这么大,她兴许再也遇不到他们了,却没想到能在此时,在她最迷茫灰暗的时刻,再次遇到他们。
荀舒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不过片刻嚎啕大哭起来。元洲看着她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笑着笑着眼中也有泪光浮现:“小舒啊,几年不见,你怎的越活越回去了?还同小孩子似的,就知道哭鼻子。”
荀舒哭得上接不接下气,堆积在心口的郁气化为眼泪,怎么都流不完,她在袖子上抹了一把眼泪,抽噎着,磕磕绊绊道:“我还以为我活着的时候见不到你们了……”
楚妙一如往昔般敲了下荀舒的脑袋,之后又温柔地揉了揉:“你这张嘴,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啊……”
茶铺在镇子热闹处,荀舒的号啕大哭让不少人好奇看过来。梁丘如今已近而立之年,比当年成熟稳重了不少。他看过四周,定声道:“此处人太多了,不如去我的宅子中详谈。”
梁丘在安乐镇有宅子?荀舒一脸茫然,不知不觉间便止了眼泪,晕晕乎乎地跟着梁丘等人出城,去了郊外。等到梁丘的步伐停住时,荀舒看着面前的景象,瞪着一双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震惊道:“师兄,你这是改行做菜农了?”
面前是一个简陋的小院子,四周用篱笆围着。篱笆东边百步便是岐山,山坡缓和,被人别出心裁打理成如阶梯一般的形状,每一节阶梯的表面都很平整,肥沃的土壤中种着不同的蔬菜粮食。有的还是菜苗,有的已近成熟。
“算是吧。前几年来到此处,瞧见这片山林土地肥沃,但因着地势不平,无人耕种,便在此处住下,平日里种菜养花,等着封禅大典的到来。”
梁丘引着几人进入院子,院中只有两间简陋的屋子,和十几只满地乱窜的鸡。
其他俩人显然早已来过此处,只有荀舒颇为好奇,边走边看,直到跟着众人进了屋子,才问道:“几年前?师兄,你在几年前就知道会举办封禅大典?”
元洲笑着打趣:“梁丘是咱们中继承师父衣钵最多的,他能瞧出来有什么奇怪的?”他抢了梁丘的话,叽叽喳喳将这几年的事简要说出来,“几年前,梁丘就推出这些年会办封禅大典,且这大典上会出事。若处理不好,会起动乱,至百姓受苦,民不聊生。梁丘找不出解法,便来到这里先住了下来,想着随时间推移,定能找到办法。”
梁丘点头,叹了口气:“可是这局太大,我破不了,需有贵人从众协助。但这个贵人是谁,要如何帮,却是全然不知,我甚至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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