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阅微只看到他面色铁青,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震惊,仿佛凝结了千载寒冰。
大氅上落满了半化的雪花,肩头更是浸湿了一片,显是已在门外站立多时。
他手按在腰刀柄上,神情肃杀,目光如电般射向窗边那道鬼影。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阅微的尖叫戛然而止。她惊恐万状地扭头看向院门,当看清周绍那张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窗外积雪还要苍白。
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这不是梦!
那方才她那些恶毒至极、不打自招的话语,全被她的夫君、成郡王周绍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王爷……”她嘴唇哆嗦着,试图辩解,喉咙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几乎又要瘫软下去。
周绍却根本看也不看她,他的目光如利刃般锁定在窗外那鬼影身上,下一瞬便敏捷地跃出窗去,动作快得惊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一把擒住对方的手臂,又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帕子塞住了他的口齿,不让他再胡言乱语。
他将人拖去院外,扔给了不敢进院的护卫,冷声道:“将此人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屋中,燃着冰冷怒火的眼睛看向了窗内抖得如风中落叶的陈阅微。
陈阅微目睹这一切,更深刻地意识到,那是黄承望,活着的黄承望!
他居然没有死!
她下意识语无伦次地试图挽回:“王爷!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是……是有人陷害妾身!是……是他们合伙设局害我!妾身方才……方才以为是梦魇了……”
周绍却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续弦。
他想起元娘,即便她极其厌恶方氏,她也从来没有对方氏下过毒手。可小陈氏,生得一张与她这样肖似的脸,从来只有娇憨良善的表情,背地里,却为了高嫁对未婚夫下这样的死手!
且时至今日,她仍然毫无悔改之意。
从前,她能为了悔婚杀了黄承望,那日后,倘若他有落魄那一日,她会不会也因要保全性命,亲手送上一杯毒酒替他的政敌了结他的性命?
这个念头让他觉得遍体生寒,他冷冷地看着她,轻声道:“若你当真问心无愧,看到故人死而复生,你该高兴才是,王妃。”
厚重的禅房门被人从外面紧紧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陈阅微彻底瘫倒在地,冰冷的地板透过单薄的寝衣刺入骨髓,却远不及她心中的寒意。
夜色里,风雪更急了。
一大早,便有人拍响了成郡王府的大门。
门人出来看了一眼,见来人一身布衣,心里便骂骂咧咧起来,作势要驱赶对方。
那年轻女子却攥着一物示意,倔强抬头道:“我要见侧妃娘娘。”
门人本不甚在意,庄侧妃出身微寒,如今骤登高位,自打入京以来想借着从前的交情打秋风的“故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就是不懂得高低贵贱,今非昔比的道理,若是什么人都能进王府的大门,他这脑袋也别想要了。
正准备嘲讽两句,看清对方手里的东西便怔了怔,居然是庄家的信物。
难道是庄家的哪门子亲戚?
放在平日里他可能还要犹豫一会儿,可近日王爷王妃都不在府上,府里的中馈理所应当地交到了侧妃娘娘手里,这正是个去攀交情讨赏银的好机会。
于是他问了名姓,将人客气迎到门房里小坐,嘱托了另一人看好她,自个儿小跑着进了宅子禀报。
不多时,他便笑嘻嘻地去而复返,送她去昭阳馆待客的厅堂。
饶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在看到昭阳馆的豪奢与气派后,杨英还是失了些镇定,显得局促不安。
等青娆裹着白狐大氅被人簇拥着出现时,她站起身来,看了好几眼才勉强认出来这是当时她救下的那位姑娘。
“杨姑娘,好久不见。”
青娆也很是意外杨英会找上门来。
据她收到的消息,杨英日前已经带着包袱离开了黄府,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虽然没有她出京的消息,但她以为,杨英不会再理会黄家的事了。
可若是如此,她就不会辗转来到王府门前。
果然,杨英一开口便是:“娘娘,黄承望他,是不是闯祸了?”
时间回到杨英负气离开黄府那一日。
她腿脚功夫了得,虽满腔的怒火,但也很快就发现有人在跟着她。
山间的猛兽有时要比人还敏捷得多,杨英出身猎户之家,早就练就了一番躲避的本领,很快,她便在巷角看清了跟着她的那人的样子。
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稍一细想,便明白是黄承望派来的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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