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要如何处置?”楚袖指了指瞧见了顾清修与婉贵妃异常的两个婢女。
李怀笑了声,道:“这还不简单,带走便好了。”
言罢,他踏出殿门,冷着一张脸同站在庭中战战兢兢等候吩咐的太监宫女道:“贵妃娘娘今日动了气,不大想看见那两个蠢笨丫头,你们寻个人与我将这两人送去太医署。”
这话实际上错漏百出,然而众多宫人竟无一人反驳,到最后还是两个宫婢站了出来。
“有劳大人来此,待会儿我们便将那两人送去太医署。”
“莫要说待会儿了,太医署忙碌,我可没闲工夫等着你们。”李怀不依不饶,径直点了四个粗壮的嬷嬷出列,而后便转身回了殿中。
那四个嬷嬷面面相觑,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见那两个常在婉贵妃身边的婢女没拦,也便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路眠负责将顾清修送回东宫,楚袖则是跟着李怀去了太医署。
李怀有意让楚袖去打探消息,也便板着一张脸走在了最前头。
她稍稍落后几步,比架着那手上包扎着重重纱布的两个嬷嬷靠前些行路。
这几人看面相都是忠厚老实的人,其中一人右手虎口上有一层厚实的茧子,四指指节处更是粗粝。
楚袖猜测这人应当是常在厨房里做帮手,不是厨娘便是砍柴人,总之都与小厨房有关。
她怀里还揣着那只碧玉耳坠,沉甸甸地坠着一条人命。
她在走动间将那从尸体身上寻来的破旧囊带落在了那人面前,而后在对方注意到那囊袋出声唤她时回头。
“姑娘,你东西掉了。”
那囊袋用的是极为普通的布料,多次浆洗后已然褪色发白,边缘处更是因多次摩挲出了毛边,正中间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秋字。
也正是因为这个巧合,让她起了用这个试探的心思。
她第一时间摸了摸袖口,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后便慢了步子,正要伸手将那人手上的囊袋接过,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
“这,这好像不是我的东西。”
她用手比划着自己囊袋的大小,极力解释道:“我的囊袋比这个要小些,颜色有些像,但料子不大一样,最重要的是,我的囊袋上绣着我的名字。”
“可这一个上头只一个秋字。”
“这不是我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从那表露出些许局促的嬷嬷手上将囊袋接了过来。
接着这次机会,她也便与嬷嬷并肩行路。
走了几步出去后,她恍然大悟道:“进毓秀宫前,曾撞到一个婢女,东西洒了一地,因为走得急,也就随意抓了东西。”
“现在想来,应当是拿错了。”
“嬷嬷,你们都是在毓秀宫当值的老人了,可知道这只囊袋的主人是谁?”
当然,为免她们都说没见过,她还详细地描述了那人的容貌,仿佛真的是急切要寻回自己的囊袋一般。
其余三人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只有方才捡起她囊袋的人在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后犹豫出声。
“姑娘你撞到的,可能是在厨房打下手的秋丫头。”
“她今早便被婉贵妃派出去了,听说是要给太子殿下送些吃的,或许就是在路上你们撞见了。”
她曲起手指挠了挠脸颊,有些疑惑地道:“可我见着她的时候,她手上并未提着什么东西,反倒是神情慌张。”
这下那嬷嬷彻底不说话了,但却时不时地将视线落在楚袖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现在不说不要紧,只要待会儿愿意说便好。
这样想着,楚袖弯起了唇角,指尖在那个歪曲的秋字上点了几下。
那位秋姑娘,到底是奉了什么样的命令呢?
婢女
到了太医署, 嬷嬷们将两个婢女按照李怀的吩咐安置在床上,她们的任务也算完成,按理便该离开了。
但楚袖适时地端出了刚刚泡好的茶, 更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硬是将这四个人留了下来。
毕竟搀扶着两个大活人走了这么久,歇歇脚也实属正常。
在其余人喝茶歇脚的时间里, 楚袖借着煎药房那边需要帮手的借口将那位嬷嬷喊到了一旁。
“姑娘,咱不是要去煎药房帮忙么?若是去的迟了,耽误了时辰,大人怪罪下来,我们这种小人物哪里担待得起啊。”
她方才便注意到了, 这位嬷嬷较之其他三人,似乎要更木讷些, 身上衣衫的料子也差了许多。
就像她如此明显地将人喊了过来,若是旁人, 早该想到是有话要说, 可她似乎是真情实感地想着怎么还不去干活。
是以她也不卖关子,径直说明了自己的企图:“嬷嬷,不瞒您说, 我那囊袋里放着家中长辈的遗物, 实在是不能随意丢在外头。”
“你若是知道秋姑娘去了何处,我也好去寻她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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