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女比三皇女更难对付。”他缓缓开口,“她不会明着来,只会暗中布局。”
“那个意棠,正好给了她一个把柄。”
洛舒窈皱眉:“你是说,她会利用意棠?”
“不只是她。”谢无暇说,“还有四皇子。”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你没看出来吗?四皇子对你…动心了。”
洛舒窈一愣:“动心?”
“对。”谢无暇别过脸,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清的酸涩,“很明显。”
“可这和意棠有什么关系?”洛舒窈问。
“他会利用意棠接近你。”谢无暇说,“四皇子若想见你,随时可以以此为借口召见你。”
洛舒窈心中一沉。
她不知姜霆爱慕,所以没想到这一层。
谢无暇沉思片刻:“你要明确表明态度,让四皇子知道你对他没兴趣。”
“同时,要小心意棠。不要让他知道太多你的事,更不要让他接触到重要的人和事。”
洛舒窈点头:“我明白了。”
她顿了顿,忽然问:“无暇,你是不是…不喜欢意棠?”
谢无暇身体一僵。
“我…“他想否认,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只是觉得他不可信。”
“只是这样?”
“还能是什么?”谢无暇别过脸,声音有些恼怒。
洛舒窈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只是为洛娘子的局势忧心。四皇子带走意棠,看似是个人恩怨,实则他已将大人的颜面和洛府的威仪置于皇权争斗的炮口。”谢无暇冷静地分析。
洛舒窈轻叹一声:“无暇,你猜对了。我烦躁的不是意棠被掳,而是姜霆这愚蠢的试探。”
她目光锐利,看向谢无暇,语气带着极致的冰冷与残忍:“姜霆想用一个奴隶引我低头。我要让他明白,他动我一根毫毛,都是引火烧身。”
“只是……”谢无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颤,“姜霆在云霆宫,定会对意棠处处折辱。娘子对此,如何处置?”
在极致的理性下,那股嫉妒的酸涩又涌了上来。他知道,洛舒窈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意棠是姜霆唯一能动的筹码。这证明了意棠在洛舒窈心中,确实有着特殊的地位。
洛舒窈听出了他话语中那份压抑的关心,她缓缓起身,清冷的身影笼罩着谢无暇,那股带着沉水香的清冷气息再次将他包裹。
夜色凉薄,竹影斜落在二人之间。
洛舒窈缓缓侧过身,看向谢无暇。她的神情从方才的戏弄与几分轻柔渐渐褪去,一点一点收束成锋锐的、冰冷的、治世者般沉稳的光。
“姜宜宁和姜霆是一父同胞。”洛舒窈缓缓开口,手指轻轻触碰着谢无暇膝前的琴弦,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像羽毛拂过谢无暇的心脏。
“这层关系,既是她们的软肋,也是我们的突破口。”洛舒窈分析道。
她微微侧头,看着谢无暇,那眼神中带着一种绝对的傲慢:“姜霆的蠢行,已经将姜宜宁的玄甲兵推上了风口浪尖。她比任何人都急于平息此事,以证明她能管理好自己的势力,控制好自己的弟弟。”
“我们要做的,不是攻击她们,而是给姜宜宁一个收尾的工具,一个自证的契机。”
“派人去一趟芳台殿告诉她,姜霆滥用玄甲兵的罪责,洛府愿意为她压下御史台的部分弹劾,不让事情扩大化。”
“但作为交换,她必须证明自己有收拾烂摊子的能力。她必须命令姜霆,将意棠毫发无伤地送来洛府。”
谢无暇心头一震,这是在用洛舒窈的中立和体谅,去换取意棠的自由,让姜宜宁不得不出手压制自己的亲弟弟。
她指尖轻点一片竹叶,似轻描淡写:“只要我给她足够的利益,她便会亲自出面保护意棠。”
“同时,以匿名方式,给姜霆送一封信。”洛舒窈的声音极轻,带着一种极致的冷酷,“他想嫁给我?那只需一句:‘只愿君心似我心‘。”
谢无暇垂着的眼睫剧烈颤抖。
他明白,这是针对姜霆畸形爱慕的绝杀,他怕失去洛舒窈的关注与认可。
“如此一来,”洛舒窈总结道,“姜宜宁为了政治前途会出手,姜霆为了私欲会收手。”
“只是……”谢无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颤,他语气艰难地问出了内心在意的问题:“娘子……是想借此机会,向姜宜宁表明中立,还是……借此立威,让她未来不敢再轻易试探?”
谢无暇问的其实是:意棠究竟重不重要?
她不知是说意棠,还是说姜宜宁。
“这就要看,让我心情好不好。”洛舒窈的声音极轻,带着一丝蛊惑。
洛舒窈重新坐回青石上,指尖拨动琴弦,这一次,琴音中只剩下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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