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乐无涯握着筷子,笑吟吟地看着他们逗着张远业四处追逐跑跳。
在他瞧热闹时,第六个人又凑了过来:“闻人佥宪莫要见怪。张堂尊年纪不大,整日枯坐堂上,钻研案卷,都快要修化成仙儿了,我们经常惹他生气,逗他跑一跑,笑一笑,也好松弛身心。”
张远业好不容易轰走了一个,一回头就见乐无涯又被人缠上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又急着回来赶人。
第六个人嘻嘻哈哈地跑掉了。
而刘师傅忙活完毕,这会儿终于可以歇口气了。
他走了过来,小心问道:“大人,饭菜合口味不?”
乐无涯赞道:“好手艺。”和过去的风味别无二致。
那大厨用围裙擦了擦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大人,恕小的冒犯,受累打听件事儿,成吗?”
“说。”
刘师傅鼓足勇气:“……那个,您信投胎转世不?”
去而复返的张远业:“……”
这班子没法带了!!
……
等张远业把这帮活宝、猢狲轰了个干净,又和乐无涯把案件细节研讨推演完毕,确定无误后,已是戌初时分。
察觉外间天色昏昏,张远业甚是过意不去:“闻人佥宪,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了。”乐无涯摇一摇手,“张堂尊不必客气,我想走一走,松快松快筋骨,正好想想事情。”
张远业麻烦了他一整天,偏偏手底下的人也不给他做脸,他实在不好再强加好意于他,只好略带歉意地致礼道:“那我便不推让客气了,闻人佥宪一路小心。西大街近日在修沟渠,千万注意脚下啊。”
乐无涯懒洋洋地一扬手:“晓得啦。”
本欲再唠叨两句的张远业登时失了声。
他呆呆地望着乐无涯的背影,一时心绪起伏,再难平静。
……
更火如豆,杂音渺渺。
乐无涯在微热的夜风中,缓步向前走去。
现在,事态逐渐明朗了。
事实再次证明,他乐无涯,就是个腥风血雨的体质。
田秀才的案子,被他信手拿来搅弄了一阵风云,观其成效,大有斩获。
他让六皇子掐尖冒头,叫他照着皇上的忌讳处踩下去,图的就是皇上对他产生的一点不轻不重的“忌惮”。
目下,小六已被调去了重实务的工部。
但乐无涯实在是不担心他的本事的。
他在户部谋事,已不声不响地积累下了一些人脉。
见小六失势,有那势利眼,唯恐避之不及;可也定有那喜欢烧冷灶、雪中送炭的官员,趁他失意,反倒要在力所能及之处多拉拔拉拔他,好让六皇子记上这一份人情。
小六在户部的这些日子,不会白干。
他能调用许多资源,来为他在工部的工作铺开路子、拓开新局。
到那时,自有他的好处。
俗语有云,一动不如一静。
这一回发生变动的,不止有小六,还有五皇子呢。
五皇子从刑部调任户部,看似是到了锦绣膏粱之处,但他不像小六,很难为户部带去什么好处。
端看五皇子的本事,能不能在户部大展拳脚、有所作为吧。
不过,就算他打叠精神,不再动那旁门左道的心思,一力承办庶务,皇上乐不乐意看到他的本事,还是两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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