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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1 / 2)

最初几年,彦父担心后娘有了亲子苛待继子,没要孩子。

爱子长大后才生了一姑娘,现在六岁。

后娘李氏将继子视作亲子,不曾苛待半分,彦博远自然也是把她当亲娘孝敬。

去岁,彦父跑商不幸遇了山匪,弟兄们重伤拼死将他带回家,彦父拖着残躯,赔了货款,散了钱财,用金贵药材熬日子。

家中为治彦父掏空了家底,一贴贴医药流水的进了彦父的肚子,人却越发虚弱,两月前终究没熬过去,撒手人寰。

那时彦博远在往武阳府去的游学路上,快到武阳时接到家中消息,急慌慌往回赶,却也只来得及见老父亲最后一面。

至此,彦博远父姆皆亡,家产俱无,只得带着后娘小妹回了乡下老宅过日子。

这些事都是云渝从彦博远那听来的,也不知真假。

当看到眼前空落落的房子时,信了大半。

他身无长物,别人也没必要骗他。

彦博远推开房门,让云渝进去看新家。

“后院住着我娘和妹妹,你和我一块住前院,隔壁就是我屋。”

彦博远指了指靠床的那堵墙。

云渝初来乍到不磨叽,干脆利落地抱着新买的日用寝被进去。

被子褥子先放床上,等晚上睡觉前再铺,桌子椅子用手抹了一把,见没黑灰,把洗漱盆、毛巾放上去后就出了屋。

彦博远正在打水。

“老爷,让我来吧。”对方说是买他来当夫郎,但出钱买和聘的不同,云渝心中是把自己当奴仆的。

少年嗓音娇嫩,仿佛盛着一汪水。

“不用称老爷,我带你回来是给我做夫郎的,不是让你做下人。”

这辈子还没被人叫过老爷,乍然听见,彦博远都觉得被他叫老了,不说他里子,好歹表面是个年轻小伙子。

“是,老……彦……”

话头没收住,称呼更怪了。

云渝说完小心看彦博远。

他咬了咬嘴唇,不让叫老爷,那该叫什么?

叫名字?是不是有些没大没小,称名也不像话,叫字……过于亲昵了些。

彦博远被“老彦”逗笑,看出少年的窘迫,主动提议,“先叫哥吧。”

云渝乖乖听话,“哥……”

这还不如叫名字呢,更亲昵了。

云渝低头,红晕染上脸庞。

小猫叫似的,酥酥软软一声哥,叫得青年酥了半边身子。

彦博远遮掩地咳嗽一声来缓解尴尬,拦下云渝想帮忙的动作,提水进厨房。

在镇上时,彦博远给云渝买了俩馒头垫肚子,估摸着他现在不饿。

为图省事,彦家灶房有饭桌,烧完了菜不用端去堂屋,凑着灶膛余温吃饭也暖和。

云渝想去帮忙生火,彦博远眼疾手快将人拦下。

把云渝摁在桌边坐下后,彦博远熟练的用干草引燃灶膛烧水。

生火的架势娴熟,比不进灶屋的农家汉子更像农人。

云渝头发杂乱打结不易疏通,里面还有虱子跳动,彦博远索性拿剪子帮他把头发绞了。

乡野之地没什么好讲究的,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说法。

等水烧开的间隙中提了桶凉水进来,又搬出来个浴桶,水开后将热水倒入,掺了点凉水,摸着水温适宜,对云渝道:“天冷,你直接凑着灶火擦洗,我去劈点柴火。”

彦博远知道小哥儿有些怕他,嘱咐完出门,将灶房留给云渝。

房门被关上,锅里沸腾的热水让整个屋子充满水汽,雾蒙蒙。

屋外响起了汉子的劈柴声。

节奏规律,一听就是老手。

在陌生环境下云渝久违的感受到了安全感,一直紧绷的心弦渐渐松下。

彦博远在镇上给他买了新衣,云渝以身上脏,心疼新衣裳被弄脏的理由不肯换上。

彦博远一阵好说歹说,云渝坚持,彦博远不想强迫,又起了小心思,云渝最后是披着彦博远的外衣回来的。

此刻,新棉衣正耷拉在浴桶不远处的木架子上。

云渝将彦博远的衣服褪下,露出内里属于自己的破烂单衣,也露出了被冻得青紫的身躯,手上脚上俱是冻疮,红肿得像个萝卜。

他瑟缩着身子,将衣服叠得方方正正,放到灶台边的木桌上。

冬末初春,虽比不得严冬,但也是冷得人发寒的季节,粗布麻衣哪里能抗寒,四肢摩擦处还有破洞。

云渝来自山南府的宁江县。

宁江县与此处隔着一个府城。

年前闹了水灾,按常年看,这时节正是一年最太平的时候,要闹也是闹雪灾。

道是老天不长眼,好好的日子引了水去。

云渝家地处下游,一场水来头一个淹的就是他家。

宁江知县是个酒囊饭袋,灾情一出不是想着救灾,第一时间是压灾民,让灾民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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