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怪他,是假的,他将自己当做另一个人相处了许久,任谁当备胎替身都是会不开心的。
可若说怪他,也属实与他无关,是自己强行占了李春碧的身份来到他身边,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不明真相的人罢了,将自己当做那个心里默默喜欢了许久的李春碧,也实属正常。
这些心思像是爬虫一般,一整天在他的心里胡乱跑动,惹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既心焦又难受,与他说话也不是,对他冷淡更是做不到,只能时不时偷偷看看他,然后又胡思乱想一阵。
白日隐半晌没有说话,回应魏思暝的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就当魏思暝放弃与他沟通的心思,平躺着深深叹息一口后,白日隐却闷闷道:“何事?”
“没事。”
想了想,还是道:“这次前往十二镇,我心中总是不安”
“你怕了?”
“不是怕”
白日隐打断道:“若不是怕,你怎么会这样说?”
“不是,我”魏思暝刚想要解释,便突然意识到他不是在说去十二镇的事情。
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他在说什么了,便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了。
他沉默,片刻后道:“睡吧。”
第二日一早,魏思暝与白日隐出门便看到一辆宽阔低调的马车停驻在门前。
车帘被撩开,一张带着灿烂笑容的脸出现在窗口:“阿隐,上来吧。”
二人上了马车,白日隐道:“子书师兄,我们离开江宁前,得先去一趟常乐家中。”
关子书道:“为何?可是常悦回家后有什么异常?”
“不是,去给他送钥匙。”魏思暝接过话,“我们这一时半会也不会再回来了,先前与常乐说好,叫他照顾院中的玉兰。”
说完这话,他心中不免有些苦涩,那日拜托常乐时的心境,现在倒是全然没有了的,那院子想必以后自己也再也回不得了,也不知道李春碧会不会珍惜这些。
白日隐记性好,一路引着车夫往常乐家的方向去,到门口时,常悦正在清扫前一晚放鞭炮留下的红色纸碎。
“常悦。”魏思暝只身一人下了马车,唤他。
常悦抬头,见到来者何人后粲然一笑,道:“魏公子。”
“你哥呢?”魏思暝向房间里张望着。
常悦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遗憾:“我们准备去给看望阿爹,阿兄去采买所需物品去了。”
魏思暝点点头,不再顺着他的伤疤继续向下说,只是如待珍宝般将手中那枚钥匙摩挲了几下,递给他,眼中带了些不舍,道:“我们今日便离开江宁了,所以将钥匙送来,别忘了交给你哥。”
常悦将扫帚倚在墙上,在自己的衣物上蹭了蹭手,这才小心翼翼接过,揣在怀中,道:“魏公子放心,等你们回来时,定会看到盛开的玉兰。”
魏思暝忽然意识到,那院子中的所有物件都带着白鹤与玉兰的影子……
原来是这样啊。
见魏思暝出神,常悦以为他不放心,再次保证道:“魏公子放心吧!我一定同我哥将院子打理好!”
魏思暝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好。”
回到马车,四人便准备向十二镇方向行进。
“狗东西这是怎么了?托付了个钥匙,跟丢了魂似的。”关子书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忍不住同林衔青咬耳朵。
林衔青眼中也有些担忧,看看魏思暝,又看看白日隐,摇摇头低声道:“子书哥哥,我也不知道,兴许是没睡醒吧。”
走了没多会儿,关子书吸吸鼻子,道:“什么味啊。”
遂掀开帘子向外张望,片刻后道:“林衔青,你过来看,那是不是书生家?”
魏思暝对于那日完成任务却没给奖励的事情有些奇怪,也掀开帘子看,道:“确实是,没想到出城路上还会路过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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