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邦想也不想。
“医院血库不足,有没有人和病人一个血型?”
众人都不禁目露迷茫,从民国时就有了血型的概念,但如今的人都不会特意去查,所以大部分人还真不知道自己是哪种血型。
“我是他侄子,我的可能性大些。”贺权东率先站出来。
蔚长恒也上前一步,“也测测我的吧,保不准一样。”
“还有我!”雷正明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悄悄怼蔚长恒,“你就算了吧,身体本来就不好,再失了血,更不好养回来。”
“没事。”蔚长恒没有多言,跟着贺权东和护士往另一个房间去。
雷安邦和贺珀几人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顾茉莉刚想动,手臂就被紧紧抓住了。她一顿,转头看向赵凤兰。
她抿着唇,声音透着沙哑,“那么多人,应该不需要我们……先等着吧。”
顾茉莉反握住她,果真没再动。
走廊里彻底安静下来,赵凤兰拉着女儿,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心里不停祈祷着:“中一个吧,中一个,不要让囡囡……囡囡不行……”
然而,老天爷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祷告,嘈杂声再起,隐约能听见雷安邦粗犷的大嗓门——
“怎么都不是,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一样的吗!”
赵凤兰脑袋嗡的一下,身形都跟着晃了晃。她抓着女儿,却感觉力道越来越松。
“妈。”顾茉莉低低的唤她,“那是一条人命。”
不谈其它,那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她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赵凤兰的眼眶蓦地红了,是啊,那是一条人命。
是她的囡囡亲生父亲的命。
这时候不让她去,若是以后她知道了,又该怎么自处?t
手慢慢滑落,她颓然的低下头,任眼泪模糊了视线。
也许这就是天意。
那边众人正焦灼的想着对策,就听房门被轻轻敲响,悦耳的女声低柔舒缓,响在每个人耳边。
“我来试试吧?”
大院茉莉花十七
贺璋再醒来时感觉脑袋嗡嗡的,眼前也有些模糊不清,他使劲眨了眨眼,神智慢慢归笼。
想起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个站在楼梯上的身影,他眼睑颤了颤,一时竟是说不清心里是何感受。
十几年夫妻,她居然说下手就下手,那样狠厉,那样决绝,只因他戳破了她隐藏多年的秘密,所以就要致他于死地……
他深深吸了口气,撇过头,却忽地愣住了。
病房内另一张床上,一道倩影静静的躺着,乌黑的发丝散在她颊边,衬得脸颊愈发的小,好似还没有巴掌大。
往日清亮的双眸乖顺的阖着,长长睫毛伏下来,又浓又密,宛若两把团扇轻轻覆盖在眼帘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让人既想掀开遮挡看清底下的波光,又不愿打扰了她的安宁,扰了她美好的梦境。
贺璋下意识屏住了气息,唯恐惊到正在酣睡的人儿。
她……怎么在这里?
这个念头刚起,他蓦地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她这时候出现,又是这副模样,难道也受了伤?
他急切的撑住床板,想要起身查看她的情况,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很低很轻,似乎也特意压着嗓子。
贺霖这才惊觉,房中还有人!
他转头,就见另一侧赫然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
“你现在的警觉性不行啊。”贺珀状似开玩笑,“我和爸两个大活人待在这,你居然一点没察觉。如果换了在战场上,早够你死八百回了。”
“……这不是刚受了伤。”贺璋顾不上其它,着急询问:“她怎么了,怎么也在医院里?”
还躺在病床上,面色瞧着也比之前苍白。
“你失血过多,医院血库不足,我们所有人都和你不是一个血型,只有她是……”
贺珀想起当时的场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那么巧,正好只有她和贺璋同血型。即使舍不得让一个小姑娘献血,但在当时紧急的情况下,也不得不让她上了。
“输了300,担心她头晕,让医院临时在房里多加了张床让她休息会,没想到真睡着了。”
贺珀望着安静酣睡的小姑娘,声音不自觉变得柔和。这孩子和贺家有缘,也是贺家的大恩人。
贺璋听说不是受了伤,提着的心终于放松,可是随即又忍不住心疼。
300啊,那得多少血,又要多久才能养回来?
他满是懊悔,都是因为他,她才受了这场本不该受的罪。
“补血的汤……”
“你大嫂已经在熬了。”
“营养品……”
“也买了。”贺珀没好气,他能想到的,他们早就办好了。
“关心完小姑娘,你是不是也该关心关心咱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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