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光照抿了一口茶笑道:“这新总督虽然据说有些本事,但奈何朝中最近一年各处平叛,临近府兵战力皆受损严重,加之今秋各地往京中解税银也有多地遭劫,如今国库空虚,军饷筹措艰难,一时间难以往燕北调动上万人马,若要即刻平叛,至多只能是小股队伍分批出动,而新调府兵,总也要在年后才能集结到魏州。”
妊婋听完摩挲着下巴思索道:“眼下离过年也没两个月了,还是不够我们练兵,如果能给大家争取到半年的时间就好了。”
“半年?”花豹子看向她,“这有可能吗?”
妊婋想起冀州刺史死之前曾试探地提起镇北将军覆灭与鸡毛贼的关系,她沉吟片刻,抬头看向花豹子和千光照:“或许,咱们可以在新总督到任之前,往南边散布些谣言。”
这天午后,妊婋和花豹子及千光照三人议了半晌,将些应对细节反复推敲了几遍,傍晚时分千光照将这次带来的三只信鸮全部放了出去,又有几个道长换上布衣,趁夜色离开了冀州。
半个月后,新任燕北道总督在大雪节气这天,踏着皑皑白雪抵达了燕北道治所魏州城,他连夜审问了在押的旧任总督和其一众僚属,同时又听取了燕北近日各地动向。
其中有个传闻引起了他的注意,是冀州和幽州等地逃难流民带来的消息,说燕北道北部四州如今已被鸡毛贼的余部占领,镇北将军大军覆灭正是他们的报复之举。
而中部四州则由新崛起的幽燕女子起义军占领,这两边人马势不两立,这段时间在幽州和涿州边界处冒着严寒频频开战,又都放出了话,说来年开春定要彻底剿灭对方。
新总督听完这件事,冷笑着往背后的太师椅上一靠:“女子起义军?呵,女人也敢造反了,简直荒谬,女人懂什么杀伐争战?先让这两拨人打一打,料她们难敌鸡毛贼,待明年这帮女人落败,咱们便可趁鸡毛贼得意之时,出动大军横扫北地!”
实其所诳
时节如流,岁聿其暮。
燕北各地在大雪纷飞中,迎来了这一年的冬至。
这天,冀州城内所有人一起享用了千光照和穆婛带来的雄鹿肉,大家各按坊巷领了肉,在坊巷间的油布暖棚里支起了长条炭炉,将片得薄薄的鹿肉放在上面烤熟,每人手里端着一碟盐粒香料碎,围炉边吃边聊,好不热闹。
冬至过完三日后,千光照将冀州城中大小事捋完一遍,跟妊婋和花豹子说她准备与这次同来的太平观道长们一起留在冀州过年,正巧这日又有圣人屠从幽州发的信到了,请花豹子和妊婋还有厉媗和穆婛以及羲和瞳都回豹子寨过年。
“你们这阵子也辛苦,都回去歇歇吧,这里有我们在,尽管放心。”千光照说,“正好你们回去也把这边的情况,还有开年之后的安排,都跟大家说一说,明年还有硬仗要打。”
花豹子早是归心似箭,听千光照说完,恨不能立时三刻上马回寨,但这段时间连日大雪,她们只得又等了几日,直到风雪渐晴,几人才告别了千光照,离开冀州,一路北上。
她们这次回幽州,路上取道涿州歇了两日,因有几位在定州和沧州驻守的娘子也要回豹子寨过年,妊婋几人在这里等了她们一日,大家汇合后一同往幽州赶回。
千光照前些日子给各州送鹿的时候,也给这边留了几位太平观的道长,在城中协助打理城中琐事。
得知中部各州丰衣足食,安定祥和,她们往北走的路也愈发轻快起来。
妊婋一行人是在腊月初一这天回到幽州城的,鲜婞得知消息,带了一队人出城相迎,进城时她们见幽州城门和街道上各处张灯结彩,满满的过年气氛。
鲜婞迎她们进城的路上,说起过几日回豹子寨过年的安排,圣人屠前两日就带了些人先回寨筹备去了,如今城中还有十来位管家娘子等着跟她们一起回去,也有想留在坊里的,到时候就跟城中的两千余人一起过年。
妊婋听她说完,歪头想了想:“咱们都回寨过年了,城里要是一时有什么事,谁来主持大局呢?”
“还有千渊海道长。”鲜婞说,“本来我还想着要不我也留下来,不然大过年的留她一个人在府衙里怪冷清的,可她说不用,让我也回寨过年去,她说要独自在府衙过年,趁无人安静时梳理一下目前各州的操练进展。”
太平观里对于过年一向没有什么团圆的说法,这一点花豹子是知道的,从前过年时,太平观也总有道长们还在南边云游没有回来,灵极真人对此都是支持的。
而对于不喜人声的千渊海来说,花豹子想,独自留在府衙静静处理一些要事,大抵也是她最为享受的放松方式。
自从夏日下山以来,千渊海除了带幽州城内众人练身法兵器,还在后续一直收取千山远和玄易从平州和营州发来的操练进展,千渊海也会在回信中对她们的操练安排做一些提点。
而在妊婋等人陆续夺取完妫州和燕北道中部四州后,这些地方民众加入起义军的人数和情况,也由各地的守城人和前往做教习的道长们传信回幽州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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