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悬着一颗心忐忑不安,但见两位老人家面容疲倦、神情忧虑,不忍再叫他们担心,便强笑道:“小雪你也太心急了些,此去赤金寨便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再加上上山、救人、折返,怎么也要三四个时辰,你若是等饿了,厨房里有现做的蜂蜜桂花糕,叫丫头们给你端来些。”说着,她起身给两位老人家斟上热茶,宽慰道:“夜深了,您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屋里烧着暖炉,并不寒冷,但明月此举却让外祖母颇感熨帖,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外祖父亦多看了眼明月,对她的态度好了几分。他并非不喜明月,若论相貌性情身段儿,她配年安绰绰有余,他只是觉得她出身低了些,难免会想起江意卿来。当年江意卿若是听从他的话,嫁给门当户对之人,也不会被周云所骗。他似乎执拗地想在江年安身上,纠正曾经犯下的错误。却没意识到,此举对明月与江年安多么不公。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依然消无声息。外祖母身子弱,熬不住了,江晴雪忙与丫鬟扶着她进了内室歇息。又过了半个时辰,忽地一阵马蹄声传来,渐渐逼近——明月腾地起身奔出,远远地便看到那几个侍卫抬着一个人快步走来,她心下一惊,忙迎上前去。“年安他怎么了?!”“少爷他头部受了伤,陷入昏迷。”其中一人道,“姑娘请放心,少爷其他地方并无大碍。”见年安虽闭着眼,脸色微白,身上确实没有外伤,明月缓缓松了一口气,紧跟着来到房里,亲自照顾他躺下。外祖父与江晴雪见江年安平安归来,皆放下心来。见那五人衣衫狼狈,身上有或深或浅的伤,揉揉文十八禁纹都在疼训群四尓儿二吴旧意四企外祖父忙命人传饭菜来,请大夫为众人医治。五人吃罢饭,简单处理了伤口后,便各自去了府中四处把守。外祖父到底也上了年纪,身子支撑不住,被搀扶着回房歇下。江晴雪本要与明月一起守着,明月见她哈欠连天,困倦得不行,便笑着叫她赶快回房,明儿再来接替她。守夜的小丫头靠坐在帘后壁上,亦是困得上下直点头。灯火摇晃,明月坐在床边握着年安的手,以软帕细细擦拭,见他手腕上有许多细小伤痕,似是被刀子划过,额头上亦有一道疤痕,尚未结痂,不知是怎么伤的。她心疼不已,忍不住掉下泪来。不过过了一日,怎么就成这样了?
擦拭干净后,明月伏在床边,脸贴着他的手心,不知不觉便哭着睡着了。临近天亮时,她猛地惊醒。想起方才做的梦,梦见年安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劫匪追赶,穷途末路,竟被逼至悬崖,他脚下一滑,竟直直跌了下去!明月心口一阵紧缩,满额是汗,惊魂未定地看向床上躺着的少年。见他眉眼平和,仿佛睡着一般,当下身子一软,将脸埋在了他的掌心之中。略微平复后,她叫了丫鬟送来热水,洗罢脸,去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衣裳,轻手轻脚地为他换了。江年安虽看着清瘦,但身材高大,肌肉紧实,挪动起胳膊腿来也十分不易,明月累得气喘吁吁,尽管只是换外衫,她也不想假手他人。天蒙蒙亮时,她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婆子丫鬟们簇拥着老太太过来了。昨夜未等到孙儿回来,外祖母睡得很不踏实,晨间醒来得知年安已安然到家,她再也等不及,非要亲自过来看一眼才放心。丫鬟搀扶着她走进来,外祖母一见到年安躺在床上,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除了额头有一道疤痕,其他的并无大碍,当即大大松了一口气。她坐在床边看了半晌,摸摸手,又摸摸腿骨,惹得一旁的婆子忍不住笑:“老太太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少爷他好着呢!”外祖母笑道:“这我就放心了。”她转头看向明月,欣慰道:“月儿,你辛苦一宿,还特地为年安换了衣裳,眼圈都熬青了,这里有丫头们伺候着,你快回屋歇息去吧。”明月柔声道:“不碍事的,我不累。”“不累也要去歇息,要不然等会子年安醒了,见你这副模样,可怜见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呢!”说得一屋子人都笑了。明月面色微热,腼腆一笑,起身道了万福,回了自己房里歇息。可她身子虽有些倦,但心里一直记挂着江年安,囫囵睡了一个多时辰便醒了,更衣梳头,又来到他房里。见他还未醒,不禁有些焦急,问前来把脉的大夫,“大夫,他为何昏迷不醒?”“少爷他摔到了头,许是伤到内部,残有淤血,昏迷难醒也是常有的,姑娘无需担心,待过几日淤血散去,自然会醒来。”大夫的一番话使得明月放下心来。只需静等几日,年安便会恢复如初。之后几天,明月悉心照顾江年安,亲自给他喂饭、喂水、擦拭身子。虽然两人过阵子便要成亲,府中众人也早已视她为少夫人,但明月在给他擦身子时还是避开了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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