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还记得他刚来的时候,那时候百姓生活颠沛流离,饿得瘦骨嶙峋,好多人都没有了生的希望,散发着一股将行就木的暮气。短短二十多天的时间,百姓的精神面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到前后的对比,周宏内心欣慰不已。正当他要返回的时候,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撞在他身上。小男孩看到周宏身上的衣服,黑红黑红的小脸上露出不安又害怕的神色,他一只手上紧紧抓着糖葫芦,另一只小手扣着裤子,眼神怯怯地看着周宏。一个四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汉追了上来,看到周宏身上沾着的糖渍,吓得脸都白了。他想要给周宏拍拍衣服,手刚伸出去又收了回来,自己粗糙的脏手只怕还要把贵人的衣裳勾破。“贵人,真是,真是对不住。”说着,老汉不由悲从中来,刚遭了灾,家里能还有钱赔,只怕贵人一身衣裳,把他们一家子卖了都还不起啊。老汉看着站在原地的孙子,狠狠拍了男孩的后背,边拍边骂:“让你不小心,走路都不好好走,啊……”周宏赶紧拦住老汉,他笑道:“不碍事,孩子也不是故意的,我回去洗洗就行了。”老汉感激涕零,“多谢贵人,多谢贵人不跟小老儿计较。栓子,快给贵人磕头。”老头拍了拍孙子的头,催促着。“嗷。”男孩很听话,当即就要给周宏跪下。“哎,用不着用不着。”周宏赶紧拦下小男孩。仿佛意识到这个贵人和蔼又善良,还不和他计较。男孩这会儿也不害怕了,他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周宏。忽然,他伸出手,把糖葫芦递到周宏跟前。“贵人,把糖葫芦给您,赔您的衣裳。”看着小男孩不舍还要把手中的吃的给他,周宏笑了笑,蹲下身子,“不用,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甜的。”小孩费解地看着周宏,他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不爱吃糖葫芦呢,酸酸甜甜的,他磨了好久,爷爷看在他今天不舒服的份上,才同意给他买的。但周宏不要,小孩还是开心的,他能自己吃了,他收回手,不说话了。周宏把小孩的心思尽收眼底,他不禁笑了笑,“好了,回家去吧。走路慢些,可不要再撞到别人。”说着,周宏站起身来,和老汉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当天晚上周宏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了,身子发热发软,还有些上吐下泻的。招来太医诊治了一番,得出了一个让周宏肝胆俱裂的坏消息,他染上了疫病。这消息一出,不只是周宏,随行的章大人和广武将军,还有贺章,三人当即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反倒是周宏这个染了疫的人成了最能稳得住的了。“怎么会这样呢?”章大人根本顾不得远离周宏,反而是围着他急得团团转。贺章和广武将军也是如此。倒不是他们不怕疫病,实在是周宏的身份实在是让他们顾不得害怕,那可是堂堂皇孙啊,陛下嫡孙,太子嫡子,板上钉钉的未来储君啊。可这个未来储君现在居然染疫了,染了几乎没办法救治的瘟疫啊,这让他们如何能不害怕。 去徽州大灾过后必有大疫,暴雨过后容易生瘟。周宏等人来的时候就带了不少的中药材。给百姓分发粮食的时候也会给每人发一碗熬好的汤药。平日里也会派人命令百姓注重干净卫生,保持居住的环境和自己的身上是干净的。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还是周宏当即把自己的院子封了起来,又派了贺章他们三个去控制解决外面的疫病。瘟疫是有传染力的,他既然染了疫病,那外面势必也有已经染疫的人,若是不及时解决控制,后果不堪设想。时间回到现在。周宏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等到身子没那么软了,把心中的情绪平静下去之后才扶着床边站了起来。周宏坐在床上,他送回京城的信件,今天差不多就该到了,父王母妃,李氏应该也知道了。想到此处,周宏心中异常复杂,他不愿让家人担心,可跟着他来徽州的太医对于疫病并无解决方法,只能熬些药暂时吊着他的命,况且带过来的药材也不多了。他不得不快马加鞭给京城送信,让京城施以援手。与此同时,徽州爆发瘟疫,太孙殿下染疫的消息已经传进了上层勋贵人家。太子府。宜春堂内。“你说什么?”太子妃“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失声惊道。前来给太子妃请安还未离去的林初月几人听到这消息,也是面面相觑。“太子妃,太孙他……”太子妃只听到一阵“嗡嗡”的耳鸣声,她听不到前来禀报的下人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那人嘴巴张张合合。紧接着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仰去。“太子妃!”“母妃!”一旁的下人赶紧上前扶着太子妃。林初月和王氏立刻站了起来。
林初月正要上前,听到孙氏高声道:“大嫂,大嫂,你没事吧。”林初月步子一顿,回头望去,只见李氏瘫在了椅子上,双眼紧闭着。林初月指挥道:“快来人把太子妃和大娘子扶下去歇着,叫府医来。”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太子妃和李氏都被安置到了床上,也没送李氏回泽润园,把她安置在宜春堂侧殿。“府医,怎么样了?”看着府医收回把脉的手,林初月和张嬷嬷都上前问道。“太子妃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气急攻心,一会儿醒过来喝一副安神药就没事了。”张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在床边坐下,给太子妃掖了掖被子,“那就好。”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太子妃,张嬷嬷眼中的忧虑不减反增。林初月也松了一口气。张嬷嬷想起也晕过去的李氏,看着林初月,道:“老奴在这里照顾着太子妃,四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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