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闲到用来共享八卦了是吗?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这半个月你已经够开心了。”冥沧:“我不介意更开心一点。”明曜微笑:“可我很介意。”于是,在当日夜里,明曜终于打破沉默,对云咎道:“神君,我觉得……之后您可以在白日过来了。”云咎低垂着眼,一如既往地输完神力,平静道:“不必。”明曜尴尬地笑了笑:“神君,冥沧之后不会再来得这样频繁了。我……同他讲过了。”云咎这才掀起眼帘认真地看了看她:“为什么现在才同他讲?因为那些谣言?”他伸手将明曜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声音冷淡而轻柔:“如果你在担心冥沧与你的谣言,只要他之后不再日日来你宫中,久而久之,自然无人提及。”“至于我与你的谣言,”他沉黑的眸子锁住明曜的桃花眸,“我并不想它平息。”云咎望着眼前少女微微圆睁的双眼,想起这半个月中,在他梦中不断出现的黄眸蓝羽的小鸟——他看着它长大,看着它一日日与明曜如今的本相重合。在梦中一点点堆积的悸动与期盼,与现实中明曜对他的回避与疏离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到最后,执法神也开始整夜整夜地放任自己沉浸于梦境。明曜在回避他,明曜不再愿意回到他身边。明曜有更重要的家人和亲友。他与她之间,只有一道令她怨憎的神谕。云咎觉得,此刻的自己,竟与梦中那个期盼着蓝鸟垂眸的少年一样,也开始暗自希望,明曜与自己之间,能延伸出新的羁绊。哪怕是虚无缥缈的谣言,也至少能令他们相连。云咎说, 不想让谣言平息?他……是什么意思呢?明曜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回神,垂下眸轻声道:“神君,那些流言皆是空穴来风, 您不该被它们沾染。”“空穴来风吗?”云咎低声重复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目光深沉,可不知为何, 明曜却也从其中感到了些许温柔。“……我不能确定。”云咎接着道。明曜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差点就要将那句“您究竟想起了多少”问出口。可是……她是一个胆小的人, 总在未知面前驻足不前。她不敢确定,若恢复了千年前那段记忆的云咎来挽留她, 她是否还会如现今一般, 坚定地抛下西崇山的一切,决定永远留在北冥;她无法想象,若云咎恢复记忆之后, 对过去的一切没有分毫的触动,她又会因此难过多久;她更不敢再幻想, 那个云咎为了她留在北冥的梦境是否真的会实现。她像是被困在蛛网中难以挣脱的蝶, 挣扎也无济于事,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地靠近。明曜甚至难以剖析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期盼更多,还是抗拒更多。可是, 云咎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出口了。他只是那样安静地看了明曜一会儿, 然后伸手抚上她的后颈,轻声道:“抱歉,恕我唐突……”下一刻, 神明低头轻轻贴上了明曜温软的唇瓣。她瞬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不带分毫的情|欲,像鸟儿衔起饱满的红果, 蝴蝶触碰细嫩的花蕊。云咎没有闭眼,那双墨色的眸中甚至没有泛起任何不同的情愫,他的目光就那样平静地注视着明曜的表情,任凭少女逐渐急促的呼吸拍打在自己的脸上。他观察着她的反应,像是要从中抽丝剥茧般寻找出她隐藏得最深、最密切的答案。无数画面在云咎的脑海中闪现。那只被囚于魔渊巨笼,胆怯而惊恐地望着他的小鸟;那个仰着琥珀色双眼,小心翼翼呼唤他名字的少女;那个在东海渔村的湖泊旁,泪迹未干地亲吻他,说爱他的小姑娘;还有那个在东海冰崖上,替他挡下双头蛇偷袭的明曜……还有眼前这个,一边回避着他,又一边将所有亲昵和期待藏在小心翼翼的注视中的她。——明曜这一切的变化,并非无迹可寻。她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最初就发生在东海渔村的那次回溯之后。当时她就已经说过,她看到了千年之前的他。可那时候的云咎对自己的记忆无比笃定,更坚定地将明曜口中的爱,当做了少女懵懂的错觉。他比她年长那么多,害怕她因年少懵懂而错付真心,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与她保持了不远不近的距离,甚至刻意用漠然的态度对待她。他想,若她哪天反悔,至少彼此间还有后退的余地。可这一切谨慎的克制,在明曜为了他挡下双头蛇攻击,昏迷不醒的那些天里,逐渐变成了虚幻的泡影。云咎对自己深信不疑的判断产生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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